那天他送彆了葉浮生一行，欲閉關調劑內息，卻碰到趙冰蛾闖山。以端清道長簡樸鹵莽的做法，本想直接打贏了趕出廟門，眼不見為淨，但是趙冰蛾開口道瞭然來意，端清就曉得此事不能袖手旁觀。

色空的手指摩挲著琴身，便笑道：“但聞雲開驚風雨，天下那個不識君（注）？”

趙冰蛾奉告他，禮王楚淵要反了。

玉簫舉至唇邊，聚起內力吹出一道驚雷之音，在間不容髮之際插入琴曲中，強摧神智，震驚心魂。

但是，卻像是千丈冰峰漸漸裂開了一條裂縫，從中流瀉下寒涼的水，於風中緩緩升溫。

玄素本欲再說，目光落鄙人麵被簫音震趴下的人牲身上，卻又嚥了歸去。

楚惜微要變更百鬼門擺設，需很多留兩日，趙冰蛾接到了赫連禦調令，再也等不得，端清便跟她一起先去了問禪山。

眼下各大門派如一盤散沙，心中自有武林大會的爭名奪利，找上他們不過是得不償失。衡量之下，端清把太上宮的事件交給了長年靜修的師姐——端儀師太，然後帶著趙冰蛾去了洞冥穀。

他如何也想不到端清會呈現在這裡，滿肚子的話卡在嗓子眼兒，一個字也冇憋出來，端清卻冇工夫跟他說廢話，三言兩語問出了無相寺現在的環境，便要趕他走。

他不說話，色空卻感喟：“忘情絕念，我本覺得你已看破。”

實在他並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年青時候也曾隨師兄一同到此與色空話道清談，隻是現在端涯已化朽土，色空也垂老邁矣。

沈無端一手初創了百鬼門縱橫密佈的諜報天網，讓內裡的孤魂野鬼得以安居地下；楚惜微則將以雷霆手腕快刀斬亂麻，把一群鬼怪從天國帶回人間。

色空聞言，手掌在琴絃上虛虛一壓：“你終是不認命。”

端清端倪淡淡：“當斷不竭反受其亂，與其在此擔擱時候，不如回無相寺盯住環境，隨機應變。”

但是跟著《問水》琴曲的持續，發瘋的人牲又漸漸安靜下來，木然站坐，身材時不時抽搐幾下，眼裡閃過掙紮。

端清漸漸勾起嘴角。

端清俄然問道：“之前我未開口，你安知是我出去？”

“但是……”

人牲從蒼茫中驚醒，猖獗地進犯突入者，端清展開眼，看著玄素的每一個舉止和神情變更。

這一聲簫音凝集了他半數內力，強行激發這些人體內氣血共振，一時半會兒是爬不起來了。

隻恨心有所念，卻力有不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