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事又重重歎口氣，做人難呀，做個下人更難。

杏兒一驚，吃緊上前幾步，抓起地上的帕子塞進桃兒懷中：“桃兒，還不謝過姨娘。”一隻手倔強地將桃兒按下，朝著惠姨娘重重磕了個頭。

柳管家麵上扭曲，心中暗罵：這惠姨娘，仗著老太太疼她，一不歡暢就摔東西，吵架奴婢，這醉月居前幾日纔剛換了一批安排，這下子又廢了。

很久，才低低出聲：“姨娘覺得那塊帕子是我的？”

杏兒一怔，垂下眸子，躲閃著桃兒詰責的目光。

“桃兒年紀小，奴婢漸漸教她就好了。”杏兒白了桃兒一眼，悄悄揉捏著惠姨孃的肩。桃兒當真是蠢，怎的就不會說句姨娘愛聽的。

“姨娘隻是氣那小賤蹄子，我們幾個也是跟著受了連累。”杏兒拉著桃兒坐下，兩人擠在長條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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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娘，今兒奴婢也有錯，冇能幫到您。來日方長，等奴婢再想個好編製定讓姨娘您出了這口氣。”

杏兒方纔還略有些慚愧，一心想著如何能讓桃兒不痛恨本身。竟是忘了若不是她杏兒，桃兒現在也隻是個灑掃的三等丫頭呢。

“散了，散了。”柳管事煩躁地揮了揮手，“背後妄議主子，你們老命都不想要了。”

“柳管事，這會子是晌午，主子們都在午覺，我們幾個聽著惠姨娘院子裡的動靜大了些，便過來瞧瞧。”陳婆子上前一步，哈腰施了一禮，麵上堆著奉迎的笑。

“姨娘，您消消氣，奴婢泡好了您愛喝的菊花茶。”

“好好好，桃兒mm說的是，姐姐記著了。”見話題就此轉移，杏兒眼中劃過一抹對勁，嗬嗬笑著攬住桃兒的肩，當真是密切極了。

從福壽居出來，柳管事便瞧見幾個婆子湊在醉月居的牆外，嘀嘀咕咕指指導點。

婆子們支起耳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流轉。

若不是這個蠢貨擦潔淨了她的臉，那裡會讓那小賤蹄子看了笑話。

要不是那日娘來府中看她，趕上了正打掃院子的桃兒，讓她幫著替自家大哥拉攏拉攏。她杏兒怎會費那麼多口舌幫著個不相乾的人。

桃兒捏著瓶子，抬起淚痕班駁的小臉兒，吵嘴清楚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杏兒劈裡啪啦說個不斷的薄唇。

“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姨娘跟前服侍，一要有眼力價兒，二要嘴甜。你這每天跟個悶葫蘆似的，任誰看著都不喜。”杏兒指尖蘸著藥膏悄悄在桃兒燙傷的小臉上塗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