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聲最是修身養性,熏陶情操,琴本來無罪,錯的隻是那操琴的人不敷純粹,你錯怪它了。”一曲結束,餘音環繞,他輕操琴麵,開口問我:“你意下如何?可感覺我也是那矯情之人?”
正傲嬌地沉醉時,又有一聲清淺的嗤笑聲響起:“好好一架鳳尾琴竟然被你彈奏地如此潰不成聲,如魔音灌耳,你又是天下第一人。”
“已經疇昔十幾年了,再深的傷痛也能癒合了。隻是有些事情如鯁在喉,吐不出也咽不下,不時候刻如同針紮,是永久也放不下的。”
言辭鋒利,壓抑不住地衝動,當下也不肯多說,將琴留在案幾上,回身出了屋子:“本日便將這肇事的根苗送給你吧,免得我觸景生情,生一肚子悶氣,犯了嗔戒。”
“八姨娘,當年的事情我也曾聽姨娘提及過一點,你是不是在怪父親在你悲傷難過時,對你體貼不敷,又喜新厭舊,迎娶了十姨娘呢?”
我一貫並不沉浸於這類樂律當中,總感覺無端會讓本身精力不振,傷感起來。但是他彈得曲子初如雪山之上,積雪初融,山泉叮咚,忽而又如竹林清風過境,明月山間照鬆泉,令民氣曠神怡,表情刹時開暢很多,很多內心亂七八糟的設法如煙消雲散。
他較著還沉浸在我對他的崇拜裡,仍然一臉傲嬌:“固然你笨拙了些,但是也不至於這般一竅不通吧,用心學上些光陰,也便能夠入耳了。”
有清雅的墨香味道漸漸靠近,他走到我的近前,一撩衣襬,在我劈麵席地而坐,將琴自我膝上霸道地取走,我還未反應過來,便有一陣行雲流水自他指尖流瀉而出。他本日穿的是一件竹青色繡墨竹寬袖錦服,隨便地鋪展在鳳尾琴上,映托得十指如玉,輕攏抹複挑,純熟文雅。
方纔升起來的一點成績感,刹時被他打擊地七零八落,不消昂首,我也曉得來人是誰,當下毫不客氣地辯駁道:“我的一雙纖纖素手是用來診病施針,濟世救人的,天然不屑於學這些獻媚爭寵的風騷手腕。”
我仍然還未緩過神來,聽他好似在問我話,隨口便說道:“你彷彿也並不是一無是處。”
他偶爾低垂了視線,稠密的睫毛便在他的臉上投射出一小片暗影,偶爾昂首望我一眼,嘴角噙著一絲如有若無的笑意。
“八姨娘?”我摸索著喊她:“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悲傷,不能放下嗎?”
我聽得有些癡了,忘了今夕何夕,置身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