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阿巴亥帶著兒子含憤分開木柵。她自十一歲嫁與努爾哈赤至今,生養三子,當可謂萬千寵嬖集於一身,享儘二十年的繁華繁華,末端倒是落得如此了局,不由令人唏噓感慨。幸而十二阿哥阿濟格已然成人,又是鑲白旗旗主,在宮外自有府邸私產,可保母親弟弟不至於流浪失所,困頓無依。
“我狠?!”他噌地跳了起來,激憤莫名的低吼,“我本來不想殺他的,殺了他對我不見得有多大的好處,一個弄不好還會引火上身,得不償失……但是!”他俄然大步向我衝了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痛心的瞪著我,“你看看你,你的眼淚是為甚麼流的?你能說你內心冇有他?那日在屋裡我見你落淚,你曉得我是甚麼滋味?悠然……是你對我殘暴,我說過要你把心完完整整交給我,但是這麼多年疇昔了,為甚麼你始終對他難以健忘?他有甚麼好?他到底有甚麼好?莫非我當真比不上他嗎?”
三月廿五,袞代的葬禮未曾辦好,更加意想不到事情產生了。平時奉侍袞代的兩個小丫頭阿濟根和德因澤竟然告密大福晉,言道:“大福晉曾前後兩次備辦飯食送與大貝勒,大貝勒受而食之。又一次送飯食與四貝勒,四貝勒受而未食。且大福晉一日三次差人至大貝勒家,如此來往,諒有同謀!大福晉本身深夜出柵亦已兩三次之多……”
醜時三刻,院外腳步聲窣窣響起,我茫然轉頭,隻見皇太極一臉陰霾的走進門來,燭火跳動,投影在他臉上勾畫出激烈的明暗線條。我啞然失聲,抄起桌上那冊《三國演義》,氣憤的高高舉起,用儘儘力摜向他。
“悠然!”皇太極喊我。
她呆呆的看了我一眼,俄然打了個寒噤,顫聲道:“她……被三貝勒殺了!”
我從房裡出來,隻覺到手足冰冷,內心莫名的哀思。少時皇太極送客迴轉,我扶著柱子癡傻的望著他,他身子一僵,跨進門檻後站在背光處,無言的回望我。
無稽之談嗎?他莫非當真覺得我傻傻的甚麼都不懂嗎?
上午的氣候還是晴空萬裡,現在卻已是烏雲蔽日,耳邊模糊能聽到從遠處傳來的沉悶雷鳴。我加快腳步,完整不睬會歌玲澤在身後焦心的呼喊,隻是埋頭往前衝。
“夠了!”我厲聲尖叫,掙紮著推開他,“說甚麼完完整整,獨一無二……你老是拿這些來苛求我,那麼你呢?你本身還不是娶了一個又一個?我算甚麼
“他怎能下得去手……”葛戴哇地哭了出來,緊緊的抱住了我,“那是他的額涅啊!十月懷胎生養他的親生母親!做兒子的怎能如此心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