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府尹早被氣的麵色一陣青一陣紅,半晌說不上話來。他本身常日倒是乾過很多見不得人的活動,但那是官風如此,也不感覺如何恥辱。本日聽寧天一說,頓時想起年青時考取功名之前,胸中那一腔為國為民的熱血,現在已儘化為了烏有。年青時立的遠誌,更早就被丟到了爪哇國去,一時心中略感慚愧。但這隻是一頃刻的事情,轉念間就煙消雲散,想起本身的外甥死於此人之手,憤怒又起,喝道:“油嘴刁民,死光臨頭還不肯認罪,在這裡胡言亂語甚麼!來人啊,將他給我拿下!”
施為天目蘊笑意,也是一口飲儘,似笑非笑的道:“公然是好酒,但小兄弟你便不怕我在這酒裡下毒麼?”
那郭府尹帶來的一班衙役捕快,與他俱是普通德行,聽聞有銀兩分送,一個個喜笑容開,全都健忘了疼痛,趕緊鞠身伸謝。
寧天拿起酒杯,看了施為天一眼,抬頭一飲而儘,讚道:“好酒!”
施掌櫃看了寧天這一手,心下讚歎不已,曉得這大漢的技藝實在本身之上。待寧天轉過身來,纔看清他是個漂亮的青年,不由的一呆,想不到他這等年紀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眼看此事不得善終,本身隻在一旁冷眼旁觀便是,也落得個安逸。回身命小二取了張紫檀椅,安坐在上麵,翹起二郎腿,要看這事如何告終。
那施為天聽了這句,似是非常衝動,手指微抖,將酒杯放下,顫著聲音道:“好,那我便有話直說了。敢問……敢問小兄弟身上這件但是‘翠杉羽衫’麼?”
寧天將牛二一腳踢飛後,便放動手中之杯,雙眼微闔,似是閉目深思,聽了郭府尹這句話,眼睛猛的一睜,精光一閃,哈哈笑道:“好一個國法!白日裡那西門總兵何罪?隻因背後暗誹秦昌那牲口一句,就慘遭殛斃,這便是國法麼?無辜?張老夫之子**兒因賭輸了個精光,就向你外甥借了五兩銀子的高利貸,張老夫本待還十兩銀子息事寧人,哼,你外甥見錢眼開,竟要張老夫連本帶息了償一百兩,強索不下,便將張老夫打傷,究竟誰更無辜?遵循本朝法規,私放高利貸者,輕則仗責五十,發配放逐;重則當市斬首,以儆效尤。你的兩個外甥仗你官威,欺弱淩善,為非作歹,目冇法紀,早已不將這‘國法’二字放在眼裡,你還與我說‘國法’安在?看你綾羅綢緞,錦衣玉食,不知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官方百姓如此痛苦,你卻還在這裡玩權弄私,這父母官與牲口何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