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話未說完,就被那施掌櫃截斷,更聽他情願出銀萬兩,替本身擺脫,心下固然感激,亦存了兩分迷惑。驚詫朝那施掌櫃看去,欲問個明白,卻見那施掌櫃也朝他看來,眼神眨動,含有深意,當即開口不說,看他待如何。
那施為天聽了這句,似是非常衝動,手指微抖,將酒杯放下,顫著聲音道:“好,那我便有話直說了。敢問……敢問小兄弟身上這件但是‘翠杉羽衫’麼?”
寧天哈哈大笑道:“似掌櫃的這般為人,若還做的出在酒裡下毒這等肮臟活動,那我寧天便是毒發身故也無怨無悔了。”他靈覺過人,自可感遭到施為天的一片熱誠,何況就衝小二當時說過的“我們掌櫃最恨的便是金人”一句,就對這施為天堅信不疑。
寧天將牛二一腳踢飛後,便放動手中之杯,雙眼微闔,似是閉目深思,聽了郭府尹這句話,眼睛猛的一睜,精光一閃,哈哈笑道:“好一個國法!白日裡那西門總兵何罪?隻因背後暗誹秦昌那牲口一句,就慘遭殛斃,這便是國法麼?無辜?張老夫之子**兒因賭輸了個精光,就向你外甥借了五兩銀子的高利貸,張老夫本待還十兩銀子息事寧人,哼,你外甥見錢眼開,竟要張老夫連本帶息了償一百兩,強索不下,便將張老夫打傷,究竟誰更無辜?遵循本朝法規,私放高利貸者,輕則仗責五十,發配放逐;重則當市斬首,以儆效尤。你的兩個外甥仗你官威,欺弱淩善,為非作歹,目冇法紀,早已不將這‘國法’二字放在眼裡,你還與我說‘國法’安在?看你綾羅綢緞,錦衣玉食,不知是如何搜刮民脂民膏,官方百姓如此痛苦,你卻還在這裡玩權弄私,這父母官與牲口何異?”
郭府尹見外甥又為人所傷,心下大怒,忙命部下將他扶起。但牛二穴道被封,那裡能動得了?隻是躺在地上“哎喲哎喲”的叫個不斷。郭府尹氣的身子顫栗,指著寧天道:“好……好大膽的賊人,天子腳下,當著本官之麵明目張膽毆傷無辜百姓,你……你另有國法麼?”
那郭府尹帶來的一班衙役捕快,與他俱是普通德行,聽聞有銀兩分送,一個個喜笑容開,全都健忘了疼痛,趕緊鞠身伸謝。
那施為天也放聲大笑道:“本來小兄弟叫作寧天,哈哈,寧兄弟直率過人,豪氣乾雲,我施為天剛纔的談笑,倒是讓寧兄弟小瞧了。”
施掌櫃見那郭府尹承諾下來,心下大喜,道:“好!郭大人公然快人快語,來日聖駕再臨,我施為天定在聖上麵前替大人美言幾句。阿虎,去柳先生那邊支一萬兩銀票來,給郭大人裝好。再取上兩百兩散銀,分給各位差爺。”身後一個細弱的伴計應了一聲,回身去了。想不到這郭大人如此等閒便承諾了下來,施為天心下微歎,“有錢能使鬼推磨”,斯言是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