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天話未說完,就被那施掌櫃截斷,更聽他情願出銀萬兩,替本身擺脫,心下固然感激,亦存了兩分迷惑。驚詫朝那施掌櫃看去,欲問個明白,卻見那施掌櫃也朝他看來,眼神眨動,含有深意,當即開口不說,看他待如何。
那郭府尹聽了寧天這一番激昂的陳詞,也是內心一跳:“這小子說的恰是。我大宋積弱多年,朝中又有以太師為首的一乾群臣主和,如此下去,宋庭何保?虧我少年發憤報國,現在做上了臨安父母官,卻放縱親下如此為非作歹,於心何愧?”他本亦是個有見地的讀書人,不然如何能當上這臨安府尹?寧天的一席話,已是令他愧然難當。聽聞那施掌櫃之言,卻又心下狂跳不止:萬兩白銀啊,本身一年俸祿也不過才數十兩銀錢,便是加上收受的賄賂,也不過千兩,這施為天不愧是京中四富之首,一脫手便是如此豪闊。眼看那小子技藝刁悍,本身已是拿他不下,還不若順水推舟,承諾下來,今後再圖抨擊。想到這裡,剛纔的滴點知己又已埋冇,點頭道:“好,施掌櫃所言應是,本官於此亦有不正之處,統統就著施掌櫃所說的辦吧。”
施掌櫃看了寧天這一手,心下讚歎不已,曉得這大漢的技藝實在本身之上。待寧天轉過身來,纔看清他是個漂亮的青年,不由的一呆,想不到他這等年紀就有如此深厚的內力。眼看此事不得善終,本身隻在一旁冷眼旁觀便是,也落得個安逸。回身命小二取了張紫檀椅,安坐在上麵,翹起二郎腿,要看這事如何告終。
寧天哈哈大笑道:“似掌櫃的這般為人,若還做的出在酒裡下毒這等肮臟活動,那我寧天便是毒發身故也無怨無悔了。”他靈覺過人,自可感遭到施為天的一片熱誠,何況就衝小二當時說過的“我們掌櫃最恨的便是金人”一句,就對這施為天堅信不疑。
那施為天聽了這句,似是非常衝動,手指微抖,將酒杯放下,顫著聲音道:“好,那我便有話直說了。敢問……敢問小兄弟身上這件但是‘翠杉羽衫’麼?”
寧天輕嗤一聲,看了那郭府尹一眼,道:“朝廷便是因為有了你這等昏官,百姓纔會民不聊生。也無怪乎似金遼這等外藩小國,都敢對我泱泱大宋起進取之心……”說到這裡,不由想起那日陳州城外嶽飛的那段話來:“……我大宋幅員人丁,比你大金多出十倍不止,才乾之士,更是不計其數,亦不乏智謀高絕之人,且多是骨氣之士,自古以來,從不平膝外族……”說到這裡,頓了一頓方纔道:“現在宋庭昏蔽,大金又蠢蠢欲動,弄的百姓大家自危,如果還不儘早的革弊出新的話,……”話未說完,那本隻坐在一旁的施掌櫃俄然道:“說的好!小兄弟這一番話在情在理,看來本來就是兩邊就是都有曲解,小兄弟打抱不平,這才誤傷了令甥。郭大人,我看如許吧,不如我就替這位小兄弟賠你白銀萬兩,再給令甥風景大葬,這件事我們便算揭過了,如何樣?”他已聽出寧天下句必是“大宋必亡”,但想那秦檜耳目浩繁,這話如果流入他的耳中,給麵前這青年扣上一頂“漫衍謊言,通敵叛國”的帽子,本身亦保不了他。更何況秦檜部下妙手無數,這個小兄弟固然技藝精強,但隻怕也不是敵手。因而提早截住話頭,欲先打發掉這郭府尹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