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可心俏臉猛的一紅,垂下頭道:“我哪有……”
袁簡齋點頭道:“不錯,人滋長於六合,潤養於萬物,食五穀,近火源,血液生生不息,本身便是至剛至陽之物,要治此病,最好便是先將毒血放出,再取活人鮮血和藥吞服,丫頭你再以內力逼催,事半功倍。不過麵前活人之血難取,便是雞血狗血,也是一樣的。”趙可心身份高貴,他不敢討取,心想雞狗固然伴隨本身多年,但終不免幾年內就病老而死,取它們之血,總好過束手無策。
趙可心聽他訴說當年勢跡,雖說時過境遷,但模糊可想到當年此藥苛虐之害,也是驚出一身盜汗。袁簡齋又道:“這藥至今仍無藥可解,也是老夫平生所見之最!如果老夫平生得見,此生無憾也!”他平生浸淫醫術,如有不得解之物,實是非欲一見而後快不成,若讓他曉得寧天就曾中過這“黃粱”,隻怕當時就要讓寧天坐起來發言。
這農漢打扮的人,恰是大內第一太醫,“存亡聖判”袁簡齋。不管是得甚麼病的人,如果他說有救了,那便是神仙下凡,也要無策,但如果他說有救,那便是一隻腳已踏入鬼門關的活死人,他也能救活,可謂一句話便判人存亡,以是才得了這麼個名號。隻是他脾氣古怪,每救一人,都有極多前提,如果有一件不符,便任由病人哀號至死,坐視不睬,全不像夏秋冬那般悲天憫人,是以在江湖上的名號遠不若“妙手回春”那般清脆。但要說醫術之高,卻實不亞於這明教聖醫。隻因當年他不肯救秦檜一名小妾,秦檜挾恨在心,暗中指令人將他調配的藥換掉,是以竟將徽宗的一名季子治死。徽宗大怒之下,將他滿門抄斬。八王爺憐他醫術世所少有,這才搏命保下他一命,今後他便孤身一人隱居在這臨安城外。他脾氣偏僻,自此一過後更是心灰意冷,十數年來再未脫手救人,江湖中便垂垂淡了名號,但因八王爺於他有拯救之恩,是以王府之人得了沉痾,便由他親身開出藥方,以是與趙可心甚是熟撚,趙可心也常來看他,他膝下無子,趙可心聰明斑斕,固然相互叔侄相稱,但他實是視若己出。
袁簡齋白眼翻了翻,悶聲悶氣道:“我救人的端方,你也不是不曉得,哼,這小子是甚麼來路?”他明知這男人是趙可心帶來,想來不是甚麼奸惡之輩,但他生性古怪,恰好要問上一問。但既然他說出如此的話,也即是承諾要救寧天。
袁簡齋白了她一眼,道:“我都說他有救了,你急甚麼?將他抬出去!”說著人先進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