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我揮手,眼中模糊帶著晶瑩,“再見,必然會再見。”
“你冇有欠我,統統都是我心甘甘心。”元君意上前悄悄抱了抱我,淺笑道:“玉瓊,你曉得祖父為何給我起名元君意嗎?”
傅惟整天守在鳳棲宮,寸步不離地守著玉瓊的屍體。冇有人敢勸他,更冇有人敢上去打攪他,就連楊夙都不敢再踏入鳳棲宮。
秋風掃過,黃葉滿地歸寂。
五年的風景,長久如煙花落,卻又冗長似南柯夢。現在夢醒,他還是孑然一身。冇有她在身邊,他不知該向那邊再尋好夢如舊。
傅惟拂落滿桌茶具,暴喝道:“冇有!她冇有死!!你們騙朕!!!”
三十三宮闕,最高不過離恨天;四百四病難,最苦不太長牽念。
大業五年夏,遷都洛陽,居離宮。帝方驕怠,惡聞政事,但興歌舞,納美人,與宮人穢亂,覺得文娛。
我點點頭,笑道:“那就好。再見,元君意。”
為甚麼?為甚麼要如許對他,為甚麼要先走?明顯說好白首同心,明顯說好長相廝守,為甚麼要留他一人獨活人間?
五今後,他終究走出鳳棲宮。
我接過信封,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鼻子一酸,視野也變得恍惚,“感謝你,元君意,除了感謝我真不知該說甚麼,我欠你太多太多了。”
我聽得不堪唏噓,世人皆道昭德太子與醫女君慧愛得驚天動地,卻不知在這個故事裡另有另一人冷靜等待。
秋風蕭瑟,攜來徹骨的涼意。揚子江浩浩湯湯,江麵上浮著淡薄的霧靄,水色迷濛如煙。江邊泊著幾艘渡船,旅人行色倉促。
我閉上眼睛,驀地想起曾經哪一年的三月,春深日暖,枝頭粉花如繡,花瓣翩躚而落。傅惟站在東宮外,端倪溫潤,一襲白衣如雪。他含笑向我望來,我不敢喚他,隻是遠瞭望著。隻一眼,便賽過萬年。
“你既認我作義兄,又何需跟我客氣。”江風吹亂他的鬢髮,那深亮的眸中難掩一絲落寞。寂靜一瞬,他猶疑著開口:“玉瓊,你走以後,聽聞傅唯一夜之間白了頭,連朝政也不想管了,整日呆坐在鳳棲宮。我冇想到實在你……”
大業元年,十月初九,新後戚氏薨逝。帝大慟,綽朝一月,舉國記念。以其生前遺言,期身後還葬洛陽,帝遂命令修建洛陽皇陵,追封為“光烈仁宣誠憲恭懿至德純徽翊天啟聖文皇後”,史稱光烈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