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過信封,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起來,鼻子一酸,視野也變得恍惚,“感謝你,元君意,除了感謝我真不知該說甚麼,我欠你太多太多了。”
從今今後,我住離恨天,我心長牽念。
帝王,帝王。
常叔罵他,他甚麼話都不說,隻是哭,哭得像個孩子。終究,常叔還是將玉瓊的屍體帶出了皇宮。
“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快走吧。”元君意輕推我一把,道:“舊事已矣,玉瓊,你該有新的人生。”
大業七年七月,複至建康,居三月。以其性喜奢糜,費萬金,時民多有怨。
兩人拉扯間,一枚溫潤的物什掉落在地。紅瑪瑙圓潤生光,仿若一顆飽滿的紅豆。
“玉瓊,不要走……”
傅惟抱緊玉瓊,固然她的身材早已變得生硬,再也不如疇前般柔嫩而溫,固然那光亮無瑕的肌膚早已被大片屍斑占有,他卻像是毫無發覺普通,埋首在她的頸窩裡,哭得泣不成聲。哭聲悲徹雲霄,仿若失偶的孤雁在悲鳴,連六合都為之動容。
“你冇有欠我,統統都是我心甘甘心。”元君意上前悄悄抱了抱我,淺笑道:“玉瓊,你曉得祖父為何給我起名元君意嗎?”
“玉瓊,玉瓊,不要睡……太醫,太醫!!!”撕心裂肺的呼喊聲驚破沉寂的秋夜,在鳳棲宮上方迴盪不息。
九重天闕,百年唯孤傲。冇有她在他的身邊,他要如何才氣熬過漫漫餘生。
世人紛繁退避。楊夙歎了口氣,轉成分開。
玉瓊身後的三天,是全部皇城最暗無天日的三天。妍歌公主和容華夫人被處以車裂極刑,突厥王告急調派使臣進京討情,傅惟大怒之下,竟連同那名使臣一齊正法。
傅惟將玉瓊抱在懷裡,像疇前那樣輕柔地撫摩她的額頭。她的身材另不足溫,還能暖和他冰冷的心。
他絮絮地說著,彷彿她並冇有分開,隨時都會展開眼睛,笑嘻嘻地喚他一聲“阿惟”。
傅惟拂落滿桌茶具,暴喝道:“冇有!她冇有死!!你們騙朕!!!”
大業八年元月,帝三至建康。
呼吸突然短促,淚水撞出眼眶。他就那麼看著,一動不動,彷彿她從未分開。很久,千言萬語皆化作一聲哽咽般的呼喊。
“那日蜜斯召老奴進宮,說她非常馳念故鄉洛陽,即便不能活著歸去,起碼也要還葬故鄉。她自知光陰無多,便立下遺書,交由我保管。”
開船的號角漸次吹響,常叔催促道:“蜜斯,該上路了。”
為甚麼?為甚麼要如許對他,為甚麼要先走?明顯說好白首同心,明顯說好長相廝守,為甚麼要留他一人獨活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