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一緊，不覺頭皮一陣發麻，下認識地朝後退了幾步。

“他對你有拯救之恩，那我呢！！”傅惟雙目赤紅，瞳人一片水霧。淚水滾落，滴在明黃的龍袍上，暈開深深淺淺的一片。他蹲在我麵前，沙啞著嗓子詰責：“我對你來講，算得上甚麼？我對你這麼好，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摘來給你。而你呢，你卻操縱我對你的信賴和寵嬖，放走了我的親信大患。”

傅惟負手站在窗前，麵色烏青，眼神肅殺如寒秋。他緩緩抬開端，一瞬不瞬地將我望著，似是想將我看破，鳳眸中一片幽深蕭瑟，仿若最深沉的夜，直要吞噬統統。

“廢人？”他嘲笑著打斷我，從桌上抽出一封文書摔到我身上，吼怒道：“你看看，這是廢人會做的事嗎！”

眼下的景象由不得我多想，隻得先跪下施禮，“微臣叩見皇上，不知皇上急召微臣前來，有何叮嚀？”話出口時，竟不由自主地帶了一絲驚駭。

那……是甚麼樣的眼神？我如何都不敢信賴，他會用如此陌生的眼神看我。

夏季的午後格外輕易疲憊，我核閱完運河工程進度的公文，趴在案上小憩半晌。剛入眠不久，忽聽簾彆傳來一陣短促的腳步聲。

絕望？憤怒？痛恨？傷痛？彷彿都是，又彷彿都不是。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嗬，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你一向不肯接管我的冊封，是想等他娶你做皇後，是不是？”

傅惟望著我，眼中的冷意逐步燃燒，刹時燒成熊熊肝火，咬牙切齒道：“你還想解釋甚麼！解釋你與他朝夕相對、暗生情素，至今念念不忘、耿耿於懷，是不是！解釋你在東宮那麼多年，實在早已經叛變了，是不是！！”

“阿惟，我真的冇想到他會這麼做，我隻是、隻是不忍心看到他被關在掖庭裡享福，畢竟他對我有拯救之恩，我真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想伸手去拉他，他卻驀地快速揚掌，狠狠向我摑來。

“冇有，我冇有，我對他絕無半點男女之情，也從未竄改過態度，你信賴我啊……他無權無勢，與廢人無異，底子不會對你形成任何毫無威脅，讓他遠走高飛……”

我盯著麵前那雙描龍繡鳳的龍靴，心跳驀地加快。固然低著頭，卻仍能清楚地感遭到頭頂上那道鋒利的目光。無形中升起一股凜冽的壓迫之氣，迫得我幾欲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