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嘩啦一聲,硯台支離破裂,墨汁飛濺,連他最愛的青玉茶杯也摔了個粉碎。他還嫌不敷宣泄,又踹翻了青釉提香爐。
一起向禦書房走去,我極力平埋頭境,幾次奉告本身要沉著。傅唯一貫對我極好,隻要我好好跟他講事理,讓他明白傅諒底子毫無威脅,哪怕他一時難以消氣,信賴假以光陰他也必然會諒解我的。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嗬,我現在算是想明白了,你一向不肯接管我的冊封,是想等他娶你做皇後,是不是?”
從端五節至今,我每天寢食難安,在慚愧和擔憂中惶惑度日,我想過千百種能夠的結果,也想要向他主動坦承,求他諒解,卻彷彿獨獨冇有為當日的決定悔怨過。
我昂首望他一眼,吐出一口鮮血和一顆被打落的牙。
哀傷而怨怒的眸光如同一柄匕首,深深刺進我的心窩。我捂著臉,哭得泣不成聲,“對不起,阿惟,我包管再也不會有下次了”
“為甚麼?”傅惟悄悄撩起我鬢角的碎髮,手指若蜻蜓點水般劃過耳際、臉頰,終究逗留在唇邊,來回摩挲,“為甚麼要叛變我?”話音落下,指尖倏然發力捏緊我的下頷,力量之大,幾近連骨頭都要捏碎,“我對你不敷好嗎?”
我忙解釋道:“你聽我說……”
為甚麼,到底出了甚麼嚴峻的事?
但是,我越是自我安撫,懼意便更加猖獗。
當時傅諒處境慘痛,我隻想讓他闊彆這個是非之地,重新開端另一種人生,總算是彌補了我對他的虧欠。千萬冇想到,竟是以變成大禍。即便再給我一百個腦筋,我也決計冇法將傅諒和起兵造反這四個字聯絡起來。
“好,好,我明白了……”他幾近絕望地盯著我,“來人!”
我刹時復甦了過來,不祥之感如潮流般襲來,模糊猜到或許是傅諒之事被髮明瞭,內心不由寒了一下。
我有力地伏在地上,淚水如決堤似的如何也止不住,反幾次複說的都是“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不知還能再說甚麼。
“他對你有拯救之恩,那我呢!!”傅惟雙目赤紅,瞳人一片水霧。淚水滾落,滴在明黃的龍袍上,暈開深深淺淺的一片。他蹲在我麵前,沙啞著嗓子詰責:“我對你來講,算得上甚麼?我對你這麼好,捧在手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恨不得連天上的星星都摘來給你。而你呢,你卻操縱我對你的信賴和寵嬖,放走了我的親信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