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內的沉香無聲無息地燃燒，滿室煙斜霧橫。

皇上點頭，將手中的奏摺遞給我，道：“這是明天朝晨火線送來的戰報，你看看。”

院使感喟道：“戚大人，皇上患的不是淺顯咳喘症，而是肺之積，息賁。”（肺癌）

皇上“嗯”了一聲，“你先下去吧。”

“若阿諒擔當皇位，他勢需求娶妍歌公主為妃，而你，不成持續在朝為官。朕會依當年之約，賜你良田美宅黃金美女，讓你安度餘生。若老二擔當皇位，則娶妍歌公主的人便是他，朕會留下遺旨，為你和阿諒賜婚。阿諒不能留在宮裡了，隨你們情願去那裡都能夠，老二也不會難堪你們。玉瓊，這幾年朕也把你當作孩子對待，朕也想聽聽你的誌願。但是你要曉得，世事總難分身，人的平生毫不成能事事稱心快意。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最後兩句話，他說得格外遲緩且意味深長，明顯是意有所指。

我咬唇忍下淚意，安慰道：“皇上，我大齊地廣物阜，人才濟濟，說不定有官方妙手能治癒息賁，您不必過分絕望。”

公然，我最驚駭的事還是產生了。幸虧天無絕人之路，皇上給了我挑選的餘地。

我闔上奏摺，笑道：“恭喜皇上，天下一統！”

皇上打斷我，輕咳道：“起來吧，朕冇怪你，你覺得朕看不出來嗎？太子是朕一手帶大的，他幾斤幾兩，懷了甚麼心機，朕比任何人都清楚。”

也曾恨過他，恨得飲食難安，恨得錐心蝕骨。恨他不辨是非，不辨忠奸，聽信元皇後的誣告之詞，將爹爹生生逼死在監獄當中。最早入朝時，天曉得我要花多大力量，才氣禁止住一刀結束他的打動。於我而言，每天上朝都是煎熬。

我沉默不語，心口堵得短長，極不是滋味。

竟然連元皇後和傅諒都不知情嗎？我心下暗吃一驚，來不及多想，忙道：“微臣明白，皇上如此信賴微臣，微臣受寵若驚。哪怕粉身碎骨，也毫不會流露半句。”

皇上側首猛咳了幾聲，約莫是用了力，雙頰浮起一絲不普通的嫣紅。他舒了口氣，淡淡地笑道：“老二……他公然冇教朕絕望。父皇的遺言朕總算是完成了，來日下到地府，對他也有交代了。”

康公公再也忍不住，扭過甚，偷偷地摸了把眼淚。皇上閉上眼，麵色安靜無瀾，彷彿存亡與他無關。

不，這二者都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他搖了點頭，冇有說話。我看向康公公，他亦是不語，眼眶模糊泛著紅，滿麵笑容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