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到底氣不過罷了。

蘇老太太固然老了，卻並不胡塗，蘇梧一來便想到了蘇策的來意。她將目光移向一旁的蘇綰，見其一身輕紗衣裳，未施粉黛，未戴釵環，較著不如在府中過得好，心中也升起多少慚愧。

他遊曆四方多年，又是疆場廝殺過的，那股氣勢自是不能與當年同日而語。雖則腔調平和，卻也有一股迫人的氣勢。

傳聞母親傳喚，蘇梧不敢擔擱，換了身衣裳便過來了，乍一見到房中的蘇策兄妹，有些錯愕，但很快便豁然了。他走到蘇老太太麵前，問安道：“見過母親。”

“我咄咄逼人？”蘇策嘲笑。“崑崙山前提艱苦，我一個男孩子受點苦倒是無所謂，可綰兒到底是女兒家…在應當跟著家中長輩學習事理的時候去了內裡，又能學到些甚麼？何況綰兒已經十五歲了，連及笄都是在山上辦的，及笄禮是女兒家平生的大事，哪家令媛蜜斯的及笄禮如許寒酸的？綰兒這個年紀，正該出門應酬，多交友些閨閣老友。”

蘇策兄妹也都過來見禮。

宗室郡主雖多，但大多以名字為封號，能得天子親身給的封號的人寥寥無幾。

隻是那多少慚愧在麵對蘇策冷顏的時候，儘皆煙消雲散了。蘇老太太皺眉，她之繁華平生，都是為了侯府著想，包含公主下嫁逼迫林氏，包含公主中毒斥責蘇綰，包含蘇妍之病遠著蘇綰，不過是因為公主對於侯府來說的尊崇職位。她是苛責了蘇綰些，可公主畢竟是皇家公主，天子最心疼的女兒，她為了侯府前程，也隻能委曲蘇綰。

到底蘇梧跟蘇老太太是長輩。

蘇妍才一歲多，身子又嬌弱，且好歹也得看顧著皇家顏麵，自是不能搬出去住的。蘇老太太當即點頭，讓蘇綰出去住段時候，過兩年接回來便是，當時候蘇綰年紀也不算大，並不影響攀親。對外隻說蘇綰去廟裡為亡母祈福便是，也不影響她的名聲。

蘇梧倒是不肯意讓蘇綰出門，但是有蘇老太太果斷的要求，又有公主的沉默，另有蘇妍的嬌弱多病，他縱是心疼女兒，也隻能順服這些人的要求。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他總不能厚此薄彼讓人寒心。

他現在已是朝廷命官，非詔自是不得擅離，對於蘇梧這句問話萬分不耐，口氣也就重了些。

不過話雖如此說，他卻沒甚麼焦急的。就算閨閣女兒的人脈算在其內，但女兒家許人終歸要看孃家的本領。他已是三品將軍，又年青，一定沒有做到一品的能夠。何況又和戚麟說好，他自是不擔憂妹子的畢生大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