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辭雪一怔。
曹公公領命退下,亓官懿留意到他神采不佳,靖辭雪也有所發覺,便道:“皇上,時候不早了,您明日還要早朝,不若就此罷宴吧。”
他們走後,素珊與馨兒著人過來清算,靖辭雪親身送亓官懿出凡靈宮。
“亓官大人來了。”馨兒還處於訥訥狀況。
“皇後的技術益發精進了。”祁詺承拿起擱在貴妃榻上的繃子,月白布帛上紅梅鮮豔欲滴,與殿中花瓶裡的紅梅非常相襯。
祁詺承定定與她對望,烏黑的眸灘深沉似海。餘光忽見花瓶墜落,他一把抱緊懷中人,起家旋開。那花瓶恰好砸在貴妃榻上,幾枝梅花撒了一地。
祁詺承看了她一眼,點頭,複又看向正欲請辭的羽妃,道,“朕今晚到你那兒去。”
靖辭雪抿唇輕笑,舉杯道:“敬你的樸拙以待,兩份真情。”見羽妃眨眼迷惑,她解釋道,“後.宮世人皆道本宮隻與你親厚,這固然是真相。你待皇上至心,待本宮樸拙,本宮豈能不與你親厚?”頓了頓,又道,“習習你透明大義,坦直利落,本宮甚是佩服。更能解聖憂,分聖慮,心機小巧剔透,更甚本宮。本宮說過,有你奉侍聖駕,本宮甚是放心。”
半晌,她才訥訥道:“時候到了……阿承……”
初雪日的宮宴由此開首,雖各懷心機,但所幸也能其樂融融。羽妃最愛說話,一旦說開了,便天南地北,從她跟從父親在邊城騎馬打獵講到宮外各地的風土風俗。
羽妃撲哧一笑。
亓官懿笑著取脫手帕,和順詳確地擦去她臉上的炭灰。靖辭雪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麵前閃現蒼茫雪地裡,亓官懿一樣和順詳確地給一女子拭去滿腮淚痕。
亓官懿與羽妃相視一眼,繼而笑道“不敢”。氛圍終究活絡了。
祁詺承眼神一閃,看向羽妃。
看到祁詺承衣袍上還沾著些許白雪,她上去把那些拍掉,而殿中的暖氣快她一步先把雪花化成雪水。
悄悄走到貴妃榻旁,見睡夢中的祁詺承眉心微攏,彷彿安息得並不大舒心。靖辭雪略略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這第二杯,亓官大人,本宮敬你!”靖辭雪舉杯看向亓官懿。
馨兒挑著炭火,銀絲炭燃得通紅,全部大殿暖烘烘的。素珊望著殿外飄蕩而落的大片雪花,喃喃歎道:“一年了……”
日子不緊不慢地過著。氣候漸寒,皇城開端飄雪。
“雪兒,阿承他……”在凡靈宮外的台階上,亓官懿望著她幾番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