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人們魚貫而入，把做好的菜肴擺上圓桌。皇後說是平常宴請，不必昌大，是以四人皆圍桌而坐。

悄悄走到貴妃榻旁，見睡夢中的祁詺承眉心微攏，彷彿安息得並不大舒心。靖辭雪略略點頭，在他身邊坐下。

殿外世人忽聽殿內傳來瓷器破裂的聲音，吃了一驚。待出來時，卻見祁詺承冷酷地執杯飲茶，皇後安然無恙地立在他身邊，而他們身後的貴妃榻上則散著瑣細的印花彩瓷碎屑。

馨兒看到她的一瞬，愣了再愣。

亓官懿罷手，靖辭雪輕聲稱謝。四目相對，亓官懿收妙手帕，轉而望向飛翹的宮角屋簷，不語。

“亓官大人，羽妃，你們應當不但願看到本宮獲咎皇上吧？”

靖辭雪饒有興趣地聽她說著，亓官懿也去過很多處所，聽到些熟諳的便也插幾句。祁詺承則一邊喝酒一邊看著靖辭雪，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別緻全落進了貳內心。

靖辭雪抿唇輕笑，舉杯道：“敬你的樸拙以待，兩份真情。”見羽妃眨眼迷惑，她解釋道，“後.宮世人皆道本宮隻與你親厚，這固然是真相。你待皇上至心，待本宮樸拙，本宮豈能不與你親厚？”頓了頓，又道，“習習你透明大義，坦直利落，本宮甚是佩服。更能解聖憂，分聖慮，心機小巧剔透，更甚本宮。本宮說過，有你奉侍聖駕，本宮甚是放心。”

“這第二杯，亓官大人，本宮敬你！”靖辭雪舉杯看向亓官懿。

馨兒再次過來，說道已籌辦安妥。靖辭雪點點頭，亓官懿和羽妃留在殿外等待，她排闥入殿，再關上。

“皇上謬讚了。”靖辭雪接過繃子，淡淡道，“不過是閒來無聊打發時候罷了，難登風雅之堂。”說罷，遞給邊上的馨兒，道，“把這些都撤了吧。”

靖辭雪轉頭時，他早已閉上眼睡去。

亓官懿笑著取脫手帕，和順詳確地擦去她臉上的炭灰。靖辭雪一瞬不瞬地望著他，麵前閃現蒼茫雪地裡，亓官懿一樣和順詳確地給一女子拭去滿腮淚痕。

初雪那日，皇後設席凡靈宮。隻請了祁詺承、羽妃及亓官懿三人。雖隻是平常小聚，但畢竟有國主親臨，宮人們都相稱上心，著倉猝碌。

“雪兒，阿承他……”在凡靈宮外的台階上，亓官懿望著她幾番欲言又止。

亓官懿直身，一頓，欲言又止，待看到靖辭雪臉上的點點炭灰時，驀地一笑。

亓官懿與羽妃相視一眼，繼而笑道“不敢”。氛圍終究活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