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準任何人通傳,宮女們雖不解其來意,但懼於他的威勢也都惶惑不敢出聲,隻看他帶著內侍拾階而上登了樓去。
鳳棲梧手執梳篦愛撫她的如瀑青絲,笑容寵溺:“公主說的是…南朝劉宋壽陽公主的落梅妝?”
幽夢眼神清澈如洗:“恰是。”
高閣內鳳棲梧正托著幽夢的麵龐,執筆硃砂細細形貌。
“杜鵑你在麼?”屋外忽有其他宮女喚她,“我這忙不過來了,快來幫我!”
玉鏡樓寢室中,鳳棲梧方為幽夢梳好髮髻。
幽夢隔鏡打量,甚覺對勁,轉眸對他道:“棲梧,你心靈手巧,可會畫落梅妝?”
“公主莫要奸刁,你明曉得,現在我眼裡看不到彆人。”他的笑容垂垂減退,銜住一片柔情凝目而望,“我願捧在心尖、寵嬖入骨的公主,唯你罷了。”
聽著他油腔滑調的歌頌,幽夢忍俊故作矜持:“誇誇其談,你又未曾見過壽陽公主,怎可將我與她比擬?”
鳳棲梧為她眉心勾畫下最後一筆,見他這大功勝利的神采,幽夢便轉過臉去,打量本身在鏡中的麵貌。妝麵隻敷薄粉,以顯平淡,烘托額上那一朵紅梅畫龍點睛。
幽寂看著他們舉止如此密切大膽,疏忽身份禮數,握緊的拳頭上青筋暴起,清楚可見。
鳳棲梧笑著與她側臉相貼,聲音也變得更加含混:“雖未曾見過,但我感覺您必然比她美。”
鳳棲梧轉麵望去妝台,含笑擱落梳子,手伸向嫁妝旁的胭脂香粉。
見書房空著,杜鵑不由可惜這剛沏的好茶,無人咀嚼,白搭了一番苦心。她失落地將茶杯擱在他書案上,視野不經意落在那張剛寫就的白紙黑字上。她下認識地挪開那壓在紙上的白玉麒麟鎮子,將那篇未寫完的賦序拿起來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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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起托盤快步出去,可她到底忽視了一事,忘了將白玉鎮子壓回紙上。
她也是愈發獵奇,看不透這位崇高不凡的皇太子,身上寄予著帝後和全部國度的希冀,另有甚麼不稱心、不快意的?
“誰喜好都不首要。”他眼底柔波瀲灩,“首要的是公主喜好。”
幽寂與內侍到了玉鏡樓,樓下一群宮女見之紛繁驚奇:“太子?”
幽夢低眉一笑,嬌嗔道:“你這張嘴啊,說不儘的蜜語甘言,難怪皇姑母那麼喜好你。”
“昆……侖……甚麼,六合……甚麼皇……”
鳳棲梧放下硃砂筆,輕柔扶著她雙肩與她一同看:“公主,畫上這梅花妝,您的確就是壽陽公主再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