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梓元定見果斷,且說得在理,韓燁並非不知輕重之人,沉默半晌點頭同意,“此事依你所言,明日我回惠安城讓人策應糧草,鄴城就交給你。”
一年拉鋸戰下來,老將捐軀很多,隻能讓資格尚淺的將領補上。唐石留守堯水城,總握潼關,溫朔守惠安,歸西駐紮山南,至於苑書,帝梓元把她留在了最傷害的鄴城。論調兵遣將,這幾人都比不上自小跟著帝梓元在軍中打滾的苑書。
北秦王一貫重視大局,如曉得大靖短時候內不成奪下,定會挑選最無益於北秦王朝的決定,當舍便舍。一旦他提出媾和,西北疆場的局勢就不是帝梓元和韓燁再能掌控,必須等千裡以外的嘉寧帝頒下禦旨,是戰是和是兩朝統治者才氣做下的決定。這場戰役傷了大靖的元氣,卻未擺盪晉南的根底,她在西北的軍功越大,今後對韓家的威脅也就越大。如果北秦甘心放棄兩城,以嘉寧帝現在的處境,一定不會同意媾和。
小院外,韓燁頓住腳步。他迴轉頭,隔著層層疊疊的梅花淺影,望著書房裡背對而立孑然蕭索的帝梓元,眼底的冷酷指責一點點消逝,烏黑的瞳孔中瞧不出半點情感。
韓燁把醒酒湯放到軟榻旁的小幾上,不溫不火回:“精確來講你是被我背返來的。”他說完坐在一旁,朝醒酒湯瞥了一眼。
韓燁說這話時,非常安靜。不是淡薄血脈親情的那種,而是看慣存亡垂垂麻痹的眼神,另有談起安寧時對帝梓元俄然的淡然。
“你膽量倒大,連十幾歲孩童都不如的酒量,也敢在雪地裡喝醉?”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青色擻白囈磕凇
韓燁神采一震,眼底龐大難辨。行走國土,記著每一處城池和山地……她早就曉得韓帝兩家遲早一戰,竟連這類籌辦也做好了。
畢竟是她親手毀了安寧平生……
他說完朝外走去,臨到門口,帝梓元的聲音悄悄傳來:“韓燁。”
疆場喋血一年,韓燁眉間更加冷冽。縱使是她,現在也瞧不出韓燁眼底的深意。初入西北時兩人乾係合法和緩,現在橫隔上了安寧的死,再見麵時卻隻剩沉默冷凝的氛圍。
帝梓元展開眼,盯著窗外的暖陽有些晃神。她從榻上坐起,額頭抽痛感一陣陣襲來,有多少年冇這麼失態過了?想起本身在安寧墓前說的荒唐話,帝梓元揉了揉眉頭,她是如何返來的……?
韓燁心底思路暗湧,麵上卻隻點點頭,道一句“如此便好”後問:“晉南運糧這件事瞞不了北秦探子,以鮮於煥步步為營的手腕,為了抓住最後三個月時候,他必然會禁止這批糧草送到西北各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