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燁的聲音重重響起，打斷了帝梓元的深思。她抬首朝韓燁看去，皺起的眉角鬆開，點頭，“恩，另有三個月時候，就算是鮮於煥在，我們也不能輸。”她頓了頓，又道：“三日前我修書回了晉南，讓洛叔在晉南官方以靖安侯府的名義借糧，一個月內糧草便會入西北，這批糧剛好能夠支撐三個月時候。”

“你何時來的西北？”韓燁的聲音有些低。

小院外，韓燁頓住腳步。他迴轉頭，隔著層層疊疊的梅花淺影，望著書房裡背對而立孑然蕭索的帝梓元，眼底的冷酷指責一點點消逝，烏黑的瞳孔中瞧不出半點情感。

一年拉鋸戰下來，老將捐軀很多，隻能讓資格尚淺的將領補上。唐石留守堯水城，總握潼關，溫朔守惠安，歸西駐紮山南，至於苑書，帝梓元把她留在了最傷害的鄴城。論調兵遣將，這幾人都比不上自小跟著帝梓元在軍中打滾的苑書。

“何況……人既已不在，多說無益。梓元，她的死和你冇有半點乾係，不消介懷。”韓燁說完，再也冇看帝梓元一眼，回身出了書房。

藏起眼底的暖意，帝梓元抬頭，“是你帶我返來的？”

韓燁把醒酒湯放到軟榻旁的小幾上，不溫不火回：“精確來講你是被我背返來的。”他說完坐在一旁，朝醒酒湯瞥了一眼。

“不消，我已經定好了運糧人選。”帝梓元打斷韓燁的話，朝本身一指，“我比歸西合適。”

兩人都冇有提起戰亂之時還回到青南城的啟事。偶然候，不言反而更好。

安寧身後，帝梓元此生最悔怨之事，便是曾經將她捲進兩家之怨，逼她在仁德殿前指證嫡親。慧德太後再錯，嘉寧帝再暴虐，他們之於安寧，就如枉死的帝家前輩之於本身。

對韓仲遠而言，有帝家在，北秦就不是大靖和韓氏皇朝最大的威脅。

韓燁說這話時，非常安靜。不是淡薄血脈親情的那種，而是看慣存亡垂垂麻痹的眼神，另有談起安寧時對帝梓元俄然的淡然。

“你膽量倒大，連十幾歲孩童都不如的酒量，也敢在雪地裡喝醉？”腳步聲在門外響起，青色擻白囈磕凇

如果到最後這是一場敗北乞降的戰役，她如何麵對在青南城下戰到最後一口氣的安寧，又如何對得起慘死在軍獻城的施老將軍？

帝梓元和韓燁身為西北的最高統帥，早在一個月前就曉得江南和中原的糧草已經全都運進了西北，現在再也擠不出一點存糧。這個動靜一旦被北秦探子得知，西北軍心定會渙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