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俄然明白安寧執意要守在青南城的啟事，這是我們韓家欠帝家的。

好久，她輕歎一聲，展開手劄，目光落在信上。

帝梓元眼中瞳色幾變，終究抬步走進房間。

屏風後一張不大的床，鋪著淺白的床單，床單上繡著咧著嘴大笑的娃娃，竟有幾分班駁老舊，像是小孩兒舊時用過普通。

木箱雖是陳腐，卻很潔淨，明顯平時讓人打理得很好。

辰非說完，推開北闕閣大門，朝帝梓元躬身行下一禮，朗聲而呼。

三年前她以任安樂的身份入京複仇，帝承恩亦從泰山返來，自此三月一次的禮品便斷了。帝梓元俄然想曉得，韓燁發覺她身份的那一日，曉得這十年被她棍騙，冷靜相待的另有其人時，可會有悲寂之感？

可這裡，是和第一層截然分歧的天下。

古玩、孤本、棋譜、匕首、紙燈籠……

他身後，守閣的將士執戟施禮，彷彿等候好久。

帝梓元眉眼微動，終究開口：“三年前？軍中？他甚麼時候遣人送回的？”

帝燼言在她身後，凝睇著北闕閣大門緩緩關上，悄悄歎了口氣。

緊閉數年的北闕閣被重新開啟，逆光下更添持重古舊。

有此一戰，為了大靖，為了你，或許是我最好的宿命。

統統的畫卷裡，隻要她一人。

辰非在她身後冷靜行了一禮，悄悄退去。

十一年了，從帝北城那一日起我便一向想對你說這句話。

“北闕閣總管寺人辰非，守閣十四載，恭迎殿下入閣。”

帝梓元目光輕移，落在書房右邊的楠木箱子上。

樓閣中間置著一方木桌，桌後一排書架，書架上除了彆史古書，便是些小孩子的玩具。一方窗前置著茶具，晉南雨前龍井的暗香飄來。一方窗前擺著棋盤，白玉的棋子散落在棋盤上。

一百二十三口帝家屬人，八萬晉南帝家軍。梓元，我們有血有肉故意，欠下了血債，日夜不能寐。

帝都之尊在乾坤，帝都之貴在北闕。

帝梓元的手停在最後一個翻開的箱子上，最上頭悄悄合著一張泛黃的紙，明顯是送往泰山的最後一份禮品。

這裡和帝梓元幼時居於靖安侯府時的內室普通無二，就連房間裡安排物具也是當年之物。

一封信從畫卷中掉出，落在帝梓元腳邊。

第八十三章

若我以韓氏太子的身份死在西北，這一世，起碼作為大靖太子，我能在死的那一刻無愧。鬼域路上，再見你帝家屬人和那八萬冤死的將士，我起碼能安然麵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