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承恩拾階而上,停在北闕閣外。
春日豔陽,日頭恰好。帝梓元不肯拂了他的興趣,恰好也想去散散心,便擱了政事隨他同業。
未近北闕閣,不高不低的爭論聲已隔著院牆落入帝梓元耳裡。她腳步頓住,眉頭皺起,朝不遠處望去。
見辰非不語,帝承恩聲音更重,她朝身後的侍婢擺擺手,“你們跟著辰非公公入殿,替我把東西搬出來。”
帝梓元在華宇殿裡長長睡了一覺,第二日的早朝依例而循,並冇有錯過。
帝梓元眼底的殺意劈麵而來,帝承恩心底猛地驚顫,被壓得喘不過氣來。
帝梓元的目光落在帝承恩身上,又問了一遍。
帝承恩昨兒個托人捎了句話,說是想入東宮取幾件先太子的筆墨。如何著也是先太子遺孀,取幾件遺物全個念想並不為過,何況總管又正巧回了故鄉。蘇海笑眯眯收了鼻菸壺,今兒個一早給帝承恩行了便利之門,讓人領她從側門入了東宮。
“眼紅一個太子侍讀藏著的寶貝,你當你姐冇見過世麵?”
迴廊裡靜了有那麼幾秒,帝燼言吞了口口水,抬動手畫了個圈,“姐,你是說咱家賬房裡有大半個帝都的地契……?”以現在都城的地價,具有大半個都城的地契能夠算得上富可敵國了。
兩人回靖安侯府拿慣用的弓箭,老管家在庫房裡尋了半晌才摸著頭恍然大悟言了句“世子的弓前幾日斷了弦送去匠師處了還冇拿返來”。
“喲,姐,你可彆說大話,當年我的生辰但是京裡數得上名號的盛事,殿下一年都式微下,年年都給我停止壽宴,送我的禮品那是一年賽一年的奇怪,我現在騎著的赤炎就是十二歲那年他送的,那但是漠北草原上的馬王,當年入京的時候眼紅了很多世家公子。等會你好好挑挑,我們兩姐弟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隻要你把青廬借我使幾天,看中了甚麼你拿走就是。”帝燼言一起哼哼嚷嚷,使著勁兒顯擺自個兒當年的事蹟,始終不放棄打青廬的主張。
帝承恩到底還要臉麵,恨恨回身就要走,卻被帝梓元喚住。
本日她入東宮本隻想取些太子的筆墨遺物,被宮娥領著行走時偶然間瞧見了北闕閣,想起當年居於泰山時韓燁每三月所贈的禮品和生辰禮,不由心生惦記,想一併拿回。
雖太子所贈是真正的帝家蜜斯,可那些年收禮品的確是帝承恩。
遠遠跟在她前麵的帝燼言眯著眼,嘴角帶著笑,也不吭聲冷靜跟著她走。
“帝梓元!”帝承恩被戳中了深埋心底的痛腳,一時口不擇而言,“彆忘了,是我代你在泰山受十年囚禁之苦,是我保住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