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在。”院外，候著的施諍言似是早已猜到韓燁會喚他，一眨眼便呈現了。

不待帝盛天開口，韓燁已經伸手拿過畫卷，他緩緩展開，墨瞳中驚濤駭浪，似是不敢置信。

畫捲上冰天雪地之景躍但是現，蒼茫山顛，骸骨遍野，鮮血成河，炙火直沖天涯，那孤孑而立的身影更是蕭索悲慘，這畫清楚是三年前雲景山上那驚天一戰後之景。

“備馬，孤要下山。”

為一人傾儘天下事喜好，為一人放棄天下事愛。

即便數十年已過，韓燁在明白了這番情意時仍不能不動容，他看向帝盛天，聲中已有哽咽之意。

那日，她再入施府，放下莊嚴和高傲，隻是為了問他這句話，可他卻連問出這句話的機遇都未曾給過她。

帝盛天冷聲叱嗬，手一揮，石桌上的畫卷被拂開。

院內石桌前，韓燁仍然悄悄望動手上畫卷中的人影，彷彿已經忘懷了時候。

百年世家，千載風雲，成皇為帝的機遇拱手相讓，帝盛天當年到底是何般心機？

天下隻覺得帝家成心爭雄，意指天下，卻從未想過當年帝盛天十年撻伐隻是為了替那人締造一個前所未有的乾坤亂世。

“那年我趕上子安的時候，你父親都還隻是個孩子，一晃幾十年就這麼疇昔了。”帝盛□□韓燁看了看，笑：“你也眼一眨就長大了。我曉得，這些年你一向有話想問我，現在給你個機遇，問吧，或許這個題目你是人間獨一一個問我的人。”

“那孤便仍舊是大靖名正言順的儲君、東宮的太子。”韓燁神情微斂，一掃三年來的啞忍之意，灼灼風華一如當年。

“教員。”韓燁聲音澀然，朝帝盛天看去。

韓燁沉默好久，終是開口。

但縱風雪冰冷，烽火咧咧，身影孑然，都不若那一頭半白之發讓人觸目驚心。

她朝劈麵的石椅指了指，“坐吧，茶是剛煮的，本身倒。”

帝家雄踞晉南數百年，曆代家主都是風華絕代的人物，卻始終偏安一隅，從不踏足中原。唯到帝盛天這一代，群雄盤據之際她出兵北上，以其神鬼難辨的兵法韜略和宗師的武力一統二十八座城池，短短十年，中原以南皆為其統統，和韓家鼎立以對。

何其笨拙？何其無私？何其涼薄？

韓燁坐下，乖覺地本身倒茶，他看了帝盛天一眼，緩緩開口：“教員，本日時候不早了，可否打攪教員一日，留我在涪陵山話舊，明日諍言會安排好離京的一應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