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忘的鱗片在水流中收回悲鳴。他舉起從守陵人身上奪來的玉釘，釘頭星圖與師父劍柄的紋路完美符合："如果我說不呢？"

守陵人詭笑著扯斷心口菌絲，血靈芝母體緩慢收縮："他沒奉告你？葬星穀葬的不是星，是螭龍怨魄！"他雙手結印，萬人坑中的嬰屍同時哭泣，"周家世代鎮守的，實在是螭龍逆鱗化成的煞穴！"

地底寒潭凍住未儘的話語。周忘沉入潭底，瞥見占有在青銅祭壇上的螭龍骸骨——每節龍骨都釘著七星桃木釘，龍首處插著半截熟諳的斷劍。

第十五章血螭碑林

赤色苔蘚攀附著青銅古碑瘋長，周忘的鹿皮靴碾碎滿地骨螺。葬星穀的霧靄在寅時凝成蟒形，纏著他暴露的脖頸遊走。那些從千機閣潭底帶來的青銅鱗片，現在正在皮下爬動著，將痛覺轉化成詭異的酥麻。

周健忘中的殘片俄然發燙，與青銅棺產生共鳴。他趁機躍上棺槨，卻發明棺蓋內壁刻滿換命咒文。那些用胎髮與硃砂寫就的符咒，正順著青銅鱗片往他血管裡鑽。

"時候到了！"

"師父...不，爹..."周忘的指尖觸及幻影，菌絲周清遠俄然暴露詭笑。螭龍骸骨化作青銅儺麵覆上他的臉，萬人坑中的嬰啼在耳畔炸響：

周忘的劍尖抵住棺內符咒中間："我爹究竟在彈壓甚麼？"

"九嶷山顛，歸墟之門"

懷中的七星棺殘片俄然飛起，懸在距空中三寸處震顫。七點幽綠鬼火自碑林深處飄來，繞著殘片跳起儺舞。周忘跟著鬼火穿行碑陣，發明每塊碑文都在隨他的腳步變幻：楷書化作甲骨，又扭曲成湘西儺符。

"忘兒。"菌絲構成的麵龐和順如昔，"螭龍怨魄需周家血脈為祭，這是我們的命。"

"都是。"那人扯動鎖鏈，地底傳來構造轉動的轟鳴，"周清遠當年把我釘在此處鎮煞，卻未曾想血靈芝最喜怨氣——"他猛地扯開衣衿，暴露心口碗大的血洞，洞中血靈芝母體正吞吐著孢子雲。

碑林俄然開端挪動，古碑化作三十六天罡陣。守陵人背後的青銅鏈寸寸斷裂，玉釘崩飛處，血洞中伸出蟒蛇般的菌絲觸手。周忘旋身避過橫掃的觸手，斷劍劈在青銅碑上迸出火星，碑麵儺符竟排泄人血。

（第十五章完）

青銅棺槨俄然浮空，周忘被甩向刻著"貪狼"位的石碑。碑麵伸出菌絲纏住他四肢，那些換命咒文如活蛇般往七竅裡鑽。影象碎片在腦中炸開：七歲那夜師父揹著他夜闖葬星穀，螭首碑前那道深不見底的裂縫，另有裂縫中模糊傳來的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