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陵人詭笑著扯斷心口菌絲，血靈芝母體緩慢收縮："他沒奉告你？葬星穀葬的不是星，是螭龍怨魄！"他雙手結印，萬人坑中的嬰屍同時哭泣，"周家世代鎮守的，實在是螭龍逆鱗化成的煞穴！"

懷中的七星棺殘片俄然飛起，懸在距空中三寸處震顫。七點幽綠鬼火自碑林深處飄來，繞著殘片跳起儺舞。周忘跟著鬼火穿行碑陣，發明每塊碑文都在隨他的腳步變幻：楷書化作甲骨，又扭曲成湘西儺符。

碑林深處傳來鎖鏈拖曳聲。周忘的瞳孔金紋暴漲，瞥見百步外跪著個身纏青銅鏈的守陵人。那人後背釘著七枚玉釘，每枚釘頭都刻著北鬥星圖。

"都是。"那人扯動鎖鏈，地底傳來構造轉動的轟鳴，"周清遠當年把我釘在此處鎮煞，卻未曾想血靈芝最喜怨氣——"他猛地扯開衣衿，暴露心口碗大的血洞，洞中血靈芝母體正吞吐著孢子雲。

潭底祭壇俄然閃現赤色卦象，螭龍骸骨節節碎裂。周忘在激流中瞥見二十年前的本相：暴雨夜，周清遠將嬰兒期間的本身放在祭壇，卻終究用斷劍刺穿心口，以本身為祭封印螭龍。

（第十五章完）

話音戛但是止。周忘的右手穿透守陵人胸膛，攥住那團跳動的血靈芝。鱗片覆蓋的麵龐上，金紋瞳孔燃起幽藍鬼火："多謝你餵飽這些嬰靈。"

赤色苔蘚攀附著青銅古碑瘋長，周忘的鹿皮靴碾碎滿地骨螺。葬星穀的霧靄在寅時凝成蟒形，纏著他暴露的脖頸遊走。那些從千機閣潭底帶來的青銅鱗片，現在正在皮下爬動著，將痛覺轉化成詭異的酥麻。

第十五章血螭碑林

周忘的鱗片在水流中收回悲鳴。他舉起從守陵人身上奪來的玉釘，釘頭星圖與師父劍柄的紋路完美符合："如果我說不呢？"

"你爹用我養棺，我便用你補陣！"守陵人吼怒著撞向主碑，碑頂螭首石雕展開猩紅菌目。整座山穀開端震顫，螭首口中吐出青銅棺槨——恰是七星棺最後一具。

腳下某塊石碑回聲碎裂，裂縫中湧出暗紅泉水。周忘蹲身蘸取，指尖傳來的黏稠觸感令他想起柳寒煙棺中的血靈芝汁液。水麵倒影俄然扭曲，顯出張充滿菌絲的臉——是他本身，卻又像二十年前的周清遠。

"喀嚓——"

"戊寅年七月初七..."他撫過某塊斷碑的銘文，裂紋俄然排泄黑血，"這是我生辰。"

"啊！！！"

周忘仰天長嘯，周身青銅鱗片倒豎。萬人坑中的青銅甕接連炸裂，嬰屍化作血霧融入他的傷口。守陵人狂笑著將血靈芝母體按入心口："對！就是如許！讓螭龍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