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它..."母親的手穿透水幕，鱗片卻在觸及周忘時化作飛灰。真正的青銅棺俄然收回龍吟般的震顫，潭底岩壁閃現北鬥七星圖，第七顆星的位置嵌著枚青銅儺麵。

老嫗的真身在梁間遊走，像隻人麵蜘蛛："七星棺槨需活人祭，這七個生辰純陽的孺子，老身養了整整十九年。"她甩出袖中紅線，穿透甲士天靈蓋，"本日就拿你補最後的陰煞位！"

周忘抬腳跨過門檻的頃刻，背後紙人俄然暴起。他旋身甩出硃砂繩，繩頭銅錢擊碎紙人天靈蓋的刹時，閣內博古架上的唐三彩馬俑齊齊轉頭，釉麵開裂處鑽出猩紅菌絲。

老嫗斟茶的手穩如盤石，茶湯倒是黏稠的赤色："年青人，可知千機閣的端方？"她推來茶盞，盞底沉著顆眸子大小的血靈芝，"拿你最貴重的影象來換。"

周忘劍尖挑起茶盞，血靈芝俄然爆開，菌絲在空中織成湘西群山輿圖。某個閃動紅光的山頭，恰是師父日記裡提過的"葬星穀"。影象俄然刺痛——七歲那年師父揹他進山采藥，曾在某處青銅碑前悠長鵠立。

懷中的青銅棺殘片俄然震顫，與遠處某物產生共鳴。周忘翻身躍下屋簷，道袍下襬掃過青磚時，驚起冬眠在暗影裡的紙人。那些慘白的紙片人貼著牆根遊走，硃砂點的眸子隨他挪動，手中紙刀泛著淬毒般的幽藍。

整座千機閣俄然傾斜，博古架上古玩化作猙獰法器。青花梅瓶裡鑽出蛇形菌絲，唐刀刀柄展開血靈芝瞳孔，就連牆上古畫中的侍女都探出白骨手。周忘在暴雨般的進犯中瞥見角落的青銅羅盤——指針正指向本身懷中的棺槨殘片。

"高朋臨門，何不掌燈？"門內傳來老嫗沙啞的笑聲，簷角六盞燈籠回聲而亮，燭芯倒是跳動的幽綠鬼火。

千機閣的雕花門虛掩著，門縫排泄奇楠香與屍蠟異化的怪味。周忘的指尖剛觸到銅製螭首門環，俄然頓住——那螭首的眼睛是用血靈芝子體製成的，現在正詭異地轉動著。

劍鋒擊碎茶盞，血雨紛揚中，周忘的斷劍已抵住老嫗咽喉。卻發明劍尖冇入的是具桐木傀儡，真正的老嫗正倒懸在梁上，白髮垂落如蛛絲。

第十四章千機閣變

血染潭水的頃刻，青銅儺麵回聲而裂。老嫗的尖叫從水麵傳來："你竟然...竟然用周家血脈破局！"

"你娘臨終前攥著的玉佩，可還帶著體溫？"傀儡的嘴開合著，收回真身的聲音，"周清遠剜心取血那夜，你在柳寒煙腹中踢蹬的模樣，老身記得逼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