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你過來,”彭先生蹲下來對著狗子招了招手,“舌頭伸出來給我看看。”
彭先生接過酒盞抿了一小口,說:“喲,彭大少爺給我倒酒?奇怪!有甚麼事,說吧。”虎子憨憨一笑:“冇事。”
“感謝師父!”虎子歡暢得一蹦老高,全無剛纔認錯時的模樣。彭先生見狀無法地搖了點頭,還是是喝酒吃粥。
彭先生從虎子手裡接過紙人,捋得平順了又放回了荷包裡。抬眼望小院裡一片的狼籍,灶下的木頭燒得差未幾了,火光也暗了下來,彭先生揮揮手:“夜深了,你歸去睡吧,這裡我來清算。”
彭先生放下酒盞扭過甚:“你個小兔崽子就是捱打還少,說吧。”
唸完咒,再伸開眼來,彭先生兩眼竟是隻剩下白茫茫一片,瞳孔不見那邊,連血絲都冇有一條,混像是兩個羊脂白玉打的珠子嵌在眼眶裡。
狗子緊跑兩步到了彭先生身前,張大了嘴伸出了舌頭。彭先生托著狗子的下巴讓他昂首,衝著陽光,能瞥見狗子舌頭上有一條細細的黑線,彷彿一條小泥鰍扭來扭去。
彭先生點點頭,上前一步,微闔雙目,手中掐訣,唸叨:“生身已做白骨觀,神魂不肯解仇怨。浪蕩人間何所去,荼害一方負罪巒。化佞解煞一朝計,無人保你千百年。一柱暗香一發誓,化我傀儡赴彼蒼。”
“師父,”虎子說,“昨個下晌我跟狗子、小九他們約好了,今個兒出去玩兒去。師父,明天的課業……”
“彭先生!彭先生拯救!”門外俄然傳來這麼一聲上氣不接下氣的呼喊。彭先生一怔。走到門前見一頭包粗麻巾的短褂青年正氣喘籲籲。
虎子一聽這話樂不出來了,倉猝拉住彭先生袖頭:“彆介,師父,有事兒。”
就如許周而複始越有半刻鐘的工夫,自煙氣裡傳來的哀嚎垂垂的低了,再而完整沉寂了下來。煙塵散去,又暴露了一個肥老夫的模樣來,隻是不見了那幾分凶戾。
“哦?冇事啊,”彭先生樂了,“你既然說冇事,那便是冇事吧。”
彭先生擺擺手直起家:“虎子你把粥喝完就同他們玩去吧,彆忘了我要的龍葵就好。”虎子樂嗬嗬應了一聲,和一眾孩子奔了後院。彭先生望著四個孩子的背影不覺有些唏噓,虎子跟著本身這麼個近鬼親神的人物向來是找不到玩伴,恰好這近一年另有了朋友了。
虎子抬手扣住小九的手腕,一個錯步近身一抬胳膊,小九站立不穩要今後倒。虎子另一隻手又向下穿襠而過把住小九的大腿,挺肩一抬就把這肥大的少年扛在了本身的肩上,一步一顛往院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