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娘抬開端,大漆盤裡姹紫嫣紅,各色牡丹、芍藥開得如火如荼。
李旦點頭髮笑。
他漸漸抬起手,把她塞回錦被裡,掖好被角,吻吻她的唇。
綠鬢紅顏,牡丹國色。
“郎君不準奴等出去打攪娘子。”忍冬說,手執牡丹紋玉背梳,籌辦幫裴英娘梳通長髮,手俄然頓了一下,盯著裴英孃的長髮看了又看。
為甚麼從小到大,被怒斥的永久是他這個兄長?
裴英娘臉上火燒一樣,推開他的大手,把滾燙的臉埋到他胸前,一陣亂蹭,咬牙切齒道:“我看阿兄也得喝點。”
李旦摸摸她的發頂,髮絲柔滑。
她呼吸安穩,烏黑似漆的青絲鋪滿半張床榻。
昨晚床褥閒逛,錦囊、掛鉤狠惡震顫,她和雨中的芭蕉一樣, 隨風搖擺,被迫接受雨露恩澤, 到最後,滿身有力, 腳指頭都伸直起來了……
裴英娘打扮好以後伏榻看書,接過青瓷碗,一氣喝完。
年紀悄悄的,過分放縱,迷戀床笫之歡,今後必定會老得很快,要儘早保養!
“冇甚麼。”李旦矮身靠著榻沿坐下,幾案上有幾本新刊印的書冊,他順手挑一本,也靠坐著隱囊看書。
他伸手撈起一束,把兩人的髮絲打了個同心結,送到唇邊親吻。
“他又說我甚麼了?”裴英娘冇昂首,李顯冇膽量欺負她,又愛諷刺她,每次諷刺完以後被她捏住把柄,怕李治懲罰,偷偷給她送禮賠不是,她都快麻痹了。
“七兄送的。”李旦徐行走到裴英娘身邊,低頭打量她。
他俯身,額頭和裴英孃的相貼,肯定不是夢境,嘴角勾起。
李旦眉心跳了一下,沉聲道,“七兄!”
“賠罪?他如何獲咎你了?”裴英娘抓起隱囊,歪在榻欄裡側扭來扭去,找了個最舒暢的姿式,接著看書。
李旦留李顯用飯。
一室靜好被突破,李旦皺眉,先看一眼裴英娘。
她手腳還是軟綿綿的,不想動,趴在他懷裡腹誹了一陣,眼皮發沉,又睡疇昔了。
李旦抬起她的下巴,芳華幼年的小娘子, 固然未施脂粉,也是非常鮮豔色彩,雙眸含水,眼角眉梢蘊著還未消逝的嬌媚春情,更添幾分秀美素淨。
放心之餘,又感覺有點不成思議,十七真的是他的了?
她眉尖悄悄蹙起,嘟囔幾聲,冇被吵醒。
李顯顫抖了一下。
伉儷倆相對而坐,房裡偶爾響起翻動冊頁的聲音。
起家籌辦穿衣,頭皮一緊,方纔打成結的頭髮扯得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