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曉得錯了。”李顯怕觸怒他,從速賠不是,做小伏低,滿臉堆笑,隻差跪到地上求他消氣,“我今後毫不會拿你和十七娘開打趣!”
帳簾輕搖,馮德捧著一隻黑漆描金鳳紋大漆盤,笑嘻嘻走進琴室,“請娘子簪花。”
問她啟事,她倒也誠懇,說是髮髻上戴多了簪環太沉重,脖子痠疼。
“七兄送的。”李旦徐行走到裴英娘身邊,低頭打量她。
她喜好統統閃閃發光的金玉珠翠,但是和把它們戴在頭上出去誇耀比擬,她更愛在手上套滿翡翠鐲子、金臂釧,胸前掛瓔珞項圈、波斯項鍊,腰間飾珠寶流蘇,除了髮髻,渾身豪華。
裴英孃的朝食吃得簡樸,王母飯,甜醬瓜茄,豆葉湯,三盤清炒的時令菜蔬,倒是各種調味的醬料擺了一大桌。
語氣狠厲。
綠鬢紅顏,牡丹國色。
幸虧裴英娘壓著頭髮睡,冇甚麼感受。
李顯拍拍胸口,心不足悸。
“如何不喚醒我?”裴英娘問,手腳的力量規複了點,不過下床的時候還是得靠忍冬攙扶,挪到梳洗床前。
伉儷倆相對而坐,房裡偶爾響起翻動冊頁的聲音。
起家籌辦穿衣,頭皮一緊,方纔打成結的頭髮扯得發疼。
這還是他儘量節製了的,不然她哭得嗓子啞了他也不會停下來。
她比來跟著瓊娘學梳頭,普通的髮式難不倒她。加上裴英娘喜好整齊新奇、高雅繁複的髮髻,不耐煩梳繁複的高髻,她學起來更快。
裴英娘抬開端,大漆盤裡姹紫嫣紅,各色牡丹、芍藥開得如火如荼。
裴英娘打了個哈欠,手臂底子抬不起來。算了,還是不出去了。
“心疼了?”李旦發覺到她的視野,抬手捧著她的臉,帶著薄繭的手指悄悄摩挲柔滑桃腮,“現在明白為甚麼要你喝藥羹了吧?”
李旦揮退房中侍立的主子,一字字道:“彆拿她打趣,她是我的老婆,重視分寸!”
“這是為了賠罪。”進房以後,李旦直接抱起裴英娘,送到湘妃榻上。撿起她看了一半的書卷,倉促翻看幾頁,又放下。
他站在床榻前,看著錦被中酣眠的老婆,內心感覺很滿足。
敞亮的日暉漏進室內,粉塵浮動。婢女們走動時很謹慎,冇有一聲咳嗽或是嬉笑傳進東間,隻偶爾響起窸窸窣窣的衣裙摩擦聲。
李旦神采和緩了些。
他斜靠床欄,一手墊在腦後,一手來回撫摩她順滑的髮絲,嘴邊含笑,意態閒適。
暖房催開的花可貴,一朵盛放的牡丹,比最貴重最精彩的金絲編就的珠花還貴重。簪花既風雅新奇,又能不動聲色誇耀,還輕省便當,不會壓得她抬不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