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皇後時不時轉頭看她一眼，臉上看不出喜怒。

李令月把兩條玫紅裙帶揉得皺巴巴的，氣惱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三表兄又不是外人，我喜好和他一塊玩，礙著誰了？八王兄多管閒事！”

武皇後目送賀蘭氏走遠，嘴角的笑容垂垂隱去。

她冇有起火。

內裡天寒地凍，賀蘭氏竟然隻著一件薄薄的、透明的紗羅衫，暴露大片裸、露的肌膚，羅衫下的肩膀和玉臂肌理均勻，圓潤豐澤。

宦者出來不久，內堂裡傳出一陣嬌媚的笑聲，像晶瑩的露水從盛放的花朵間流淌而下，委宛輕柔，惹人垂憐。

裴英娘瑟縮了一下，偷偷看一眼氣定神閒的武皇後：李治哭了？

薛紹出身崇高，母親城陽公主是太宗李世民和長孫皇後之女，李治的同母mm。

鏡中的小娃娃皮膚烏黑，端倪清秀，眉心一點硃紅，不幸敬愛，像瑤池聖母座下的玉女。

她圍著裴英娘轉一圈，對勁地點點頭，“再點上美人痣便可。”

薛紹便是城陽公主和薛瓘的小兒子。

李治和武皇後膝下隻要一女李令月，本年十歲，號承平公主，極得帝後寵嬖。因為宮中隻要李令月一名公主，加上她職位尊崇，宮女、女官們平時提起她，普通不會特地提封號。

想來色彩濃烈、丹楹彤壁的發作戶審美是遊獵民族起家的金、元初創的氣勢。

神仙打鬥，小鬼遭殃，帝後豪情深厚，偶爾失和，總會有和好如初的一天，不利的永久是近身服侍的宮人。

眼看離東亭越來越近，裴英娘收回越飄越遠的思路，低頭清算衣衿——頭一天上學，她有些嚴峻。

宮人們垂首肅立，好像泥胎木偶。

她望著矗立的重簷廡殿頂, 心想，夏天住在空曠的大殿內裡，必定很風涼。

十來歲的天真少女，正值春情萌動的懵懂韶華，眼裡隻看得見表兄的漂亮風騷，那裡聽得進親人苦口婆心的奉勸呢？

訶子緊緊勒在胸前，讓烏黑的胸脯顯得更飽滿，纖細的腰肢顯得更誘人。

城陽公主身為嫡出公主，從小錦衣玉食，備受寵嬖。先嫁杜如晦之子杜荷，杜荷捲入謀反案被殺後，再醮饒州刺史之子薛瓘。

東亭正殿三麵環水，迴廊相接，和裴英娘住的東閣很像。

內心雖迷惑，但她不敢多問，一徑找到殿中省。

裴英娘眼觀鼻，鼻觀心，未幾做評價。武皇後不喜好薛紹，李旦禁止李令月和薛紹來往，也是為李令月著想。

武皇後看到打扮伏貼的裴英娘，兩眼一亮，點頭道：“公然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