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聞言心中暗歎：本來她從不顯山露水的家屬在金城竟有這般顯赫職位！一家有喪，滿城素白。放眼天下，這到底是一個甚麼樣的存在？天子又會如何對待他們家？

話落，老爺子扭頭不管他，轉而環顧向四周，目光一一落在小輩們身上。長房的孫兒輩除了老邁郭中庸、老三郭中和這幾個年長的在北方為官，他常常得見。其他孩子要麼在都城讀書，要麼是退隱江南，見麵機遇並未幾。特彆阿誰最小的丫頭，他疇前都冇見過。

“這你不消管，老夫自有安排。你先跟老夫說說，你們先前給這丫頭議親的是哪一家？”

她的祖母，平生煌煌八十年，就如許跟著灰塵一點點袒護在墓室之下，再尋不到一絲陳跡。

“寫信奉告鄭國公府，就說鄙府有喪，丁憂三年中變數不知凡幾。為免遲誤貴府公子畢生，柴郭兩門前約取消。”

“毀約悔婚？如何對待？”郭嶺冷哼一聲，柺杖“咚”得一下立在身側，“冇有互換信物的婚約還算哪門子的婚約？既然冇有婚約，又何來悔約？允恭，冇事兒不要往本身家身上潑臟水，郭家還冇你說得那麼不堪！”

這就是人的葬禮。生前赫赫九重光榮，身後不過淡淡一抔黃土。

“老二，你也不要怨老夫偏疼。讓你去守陵，是為你今後鋪路。”當著百口人的麵，老叔祖這句話說得中氣實足，擲地鏗鏘，瞧那陣容涓滴不像古稀之年的白叟。

話落，郭嶺就掃了眼夏氏，算是把這事交給了她。舒窈則默站在一旁，冇有涓滴說話的資格。

這一句終究出口，舒窈惶然昂首，難以置信看向說話人。

“這是允恭家的丫頭？”郭嶺指指舒窈，轉問郭允恭。

回家？

姆媽搖點頭：“並非滿是。郭家在此運營多年，金城百姓戴德戴德。凡遇府中紅白之事，金城販子間必有此景。”

存亡無常。她生在汴京，長在汴京，故鄉在金城，丁憂在金城。將來她又會回到那裡？餬口在那裡？魂歸……在那裡？

“起棺，請仙者棺木歸府。”

跟著司禮人一聲清唱劃破雨天寥寂，兩隊逐步融一。悲聲切切，痛哭奄奄，如一彎長流緩緩彙入金城。

隻要這裡纔是。這裡歸於最北的河東路，大宋江山十五路，唯獨它東接大遼，西臨黨項。聖朝軍州四百所，隻要他們的應州南扼龍首山，北據雁門關。下可抵洛陽，賞西都風景；進可入汴京，觀中原人文。

郭允恭趕緊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