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一前一後邁入園內，夏季的婢女繚繞鼻尖，冰霜裝點枝頭，禦花圃在寒光下顯得清幽而沉寂，好像一幅淡墨山川畫，安好而深遠。

他的聲音降落而有力，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嚴肅，似在提示朱允炆謹言慎行。

“茹大人此言差矣！”朱允炆不覺得意，擺了擺手，笑得非常自傲，眼中閃過一絲滑頭，“自洪武十五年起，皇爺爺拔除科舉，雖現在已規複，但太學與保舉這兩條路仍然未廢。我身為皇孫，自有保舉之權，何來不當？”

他微微舉頭，拱手道：“未曾想，這點微末名聲竟已傳入皇孫耳中，真是鄙人之幸，愧不敢當。”

摻沙子這招確切不差，可惜選錯了人。朱允熥暗自瞥了眼身後，唇角微微上揚，暴露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鋒芒。

他一邊說，一邊悄悄察看朱允熥的神采，恐怕對方再出言駁斥，完整撕破臉麵。

“宋義此生誌向便是成為劉伯溫那般的人物，”朱允炆見他未反對，忙趁熱打鐵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急於表示的意味，“故而他在熟讀四書五經之餘，還隨黃先生學習兵法，很故意得。為兄想著，不如讓他去兵部曆練一番，如何？”

“來來，三弟，我為你舉薦一番！”朱允炆興趣頗高，指著那文人，笑容滿麵，語氣中透著幾分對勁，似在揭示本身的目光，“這位是——”

話音未落，卻被朱允熥截斷：“我曉得。”他語氣安靜如水，目光淡淡掃過宋義，緩緩道，“此人乃翰林學士黃子澄最對勁的弟子，名叫宋義，在江南一帶很有些名譽。其文學成就頗深，特彆善於吟詩作賦。江南與浙東之人對他讚不斷口，稱他是青田先生劉伯溫的後繼者。”

笑聲迴盪在園中，帶著幾分張揚與浮滑，久久不散，似要蓋過那夏季的清寒，彰顯本身的勝勢。

他冷靜下了定論：此人腦殘無疑。

“來！”朱允炆似未發覺，熱忱涓滴不減，拉著朱允熥的手便往園內走去，行動間帶著幾分迫不及待，似要藉此拉近兄弟間的乾係，袒護方纔的難堪。

最後一句“感謝”，輕描淡寫，卻如一柄無形利刃，直刺宋義心窩，叫他麵色漲得通紅，啞口無言，難堪地僵立原地，進退兩難，似被釘在了恥辱的柱子上。

跟從黃子澄學兵法？朱允熥聞言，嘴角幾不成察地抽了抽，心中嘲笑連連，似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不就像跟臭棋簍子對弈，越下越臭嗎？二哥這腦筋是如何長的？

他猛地想起朝堂上被奏疏駁得啞口無言的寬裕模樣，心中哀歎：都到了這休閒之地，你還非要叫真不成？莫非非要將這和樂的氛圍撕得粉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