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早已在此等待多時,耳邊傳來車聲,他趕緊快步迎上前。
她本日應邀而來,乃是黃子澄的經心策劃。
她的裙襬輕曳,在石徑上劃出一道文雅的弧線,留下一個清麗的背影,漸行漸遠,似一縷清風拂過,了無陳跡。
應天城的巍峨絢麗,好像一幅鋪展在六合間的恢宏畫卷。
聲音未落,隻見朱允熥與茹瑺並肩走來,法度輕巧,神情安閒不迫。
其範圍之宏偉足以使報酬之屏息凝神,久久難以回神。
“嗯!”徐妙錦輕聲應道,嗓音如清泉流淌,溫和而動聽,似山間溪水淌過石縫,清脆中帶著一絲安好,叫人聽了心神一靜。
為何本身殫精竭慮也難以企及的東西,他卻總能不費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
雖無夏季那繁花似錦的熱烈氣象,卻自有一番蕭瑟冷僻的風味。
外城那連綴不斷的城牆如一條占有大地的巨龍。
一輛馬車緩緩駛入,車輪碾過石板路,收回降落而有節拍的輕響。
自建成之日起,獨一零散的修補與保護裝點其間。
可她開口第一句話問的倒是朱允熥!
馬車簾子被悄悄翻開,暴露一道清麗的身影,恰是中山王徐達之女徐妙錦。
“為兄常想,自從父親病逝後,你我兄弟已有好久未曾聚在一處了。”朱允炆語帶感慨,決計擺出幾分兄長的姿勢,感喟聲中帶著一絲故作的深沉,似要藉此喚起兄弟間的溫情,“長兄懷王早逝,為兄身為次兄,自當擔起長兄的任務纔是,不時體貼你我兄弟的交誼,免得陌生了去。”
但是,當夏季的腳步悄悄鄰近,北風輕拂過園中。
彰顯著無與倫比的嚴肅。
依托了他對這片地盤的密意。
眉眼間透著一股與生俱來的安閒與自傲,似夏季鬆柏,矗立而不張揚。
此言一出,朱允炆臉上的笑容突然呆滯,嘴角微微抽動,臉頰上閃現出一抹難以粉飾的難堪,眼中閃過一絲不易發覺的陰霾,似被一盆冷水潑中間頭。
留給朱允炆的倒是一絲莫名的欣然。
城池以內,格式清楚,皇城、宮城、內城與外城層層遞進。
朱允炆聞聲,立即收斂起方纔的失態,堆起滿臉笑意迎上前去,聲音宏亮而熱忱:“三弟!”
彷彿一座座巢狀的寶匣,井然有序而又氣象萬千。
彆具一種孤寂而高雅的情調,彷彿一首未完的夏季詩篇,在沉寂中低吟淺唱,惹人深思。
朱允炆強壓下翻湧的情感,乾笑兩聲,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語氣故作輕鬆道:“尚未到,許是睡過了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