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過中天時，戚家軍前鋒已與倭寇接戰。鬆浦隆信站在樓船船麵，見明軍陣型狼藉後撤，金漆鬼麵盔下收回桀桀怪笑：“南兵公然不堪一擊！“

嚴樓接過布帛細看，發明後背另有效硃砂寫的小字：“倭巢在雙嶼港，有二十艘福船......“筆跡傾斜，應是重傷時所書。

嘉靖四十年秋，舟山群島海疆浪濤翻湧。

“快送軍醫！“嚴樓俄然喝止要拖走倭寇的兵士，“此人雖敵，卻能在將死之際為我軍留訊，可敬。“轉頭對戚繼光道，“雙嶼港的諜報，怕是比千顆首級更首要。“

嚴樓不動聲色抽出袖中手銃：“殺我，你部三十艘漁船仍在明軍海軍射程內。“目光掃過毛海峰腰間玉佩，“令尊若泉下有知，當願你洗清海賊之名。“

艙內燭火搖擺，汪直舊部頭子毛海峰捏著胡宗憲蓋印的赦令，疤痕縱橫的臉在光影裡忽明忽暗：“嚴師爺要我燒本身人船？“

“將軍，倭寇追入穀地了！“傳令兵帶轉馬頭。戚繼光猛地抽出繡春刀，刀身映出本身眼底的冷冽：“變三才陣，放箭！“

嚴樓的戰船切近最後一艘樓船時，船麵上已冇了活口。他踩著焦黑的木板進入艙室，隻見艙底堆著成箱的硫磺和硝石——公然是籌辦耐久恪守的補給。

“寇首鬆浦隆信的補給全在那三十艘樓船。“嚴樓推開羊皮輿圖，指尖點在海灣錨地，“戚將軍陸上殲敵，你我海上斷其退路。“

“是火船！“倭寇海員驚叫著跳水。嚴樓站在主船船麵，看著火船借潮流撞向樓船，海水從船底破洞湧入，卻讓燃燒的船體更穩地貼緊目標。

“先生，毛海峰要見您。“親衛押著渾身血汙的男人過來。嚴樓卻見對方懷裡抱著個漆盒，翻開竟是鬆浦隆信的鬼麵盔，盔內還放著倭寇的印信。

玉佩是汪直當年犒賞的信物。毛海峰驀地拔下艙板上的刀，刀尖挑起案頭令箭：“子時三刻，聽我船上火炮為號。“

四百步外，戚繼光勒住坐騎。狼筅兵列成扇形陣，竹枝上的鐵蒺藜在月光下泛著寒光。他轉頭望向側翼蘆葦蕩，那邊藏著三百火銃手。

“嚴師爺，將軍請您盤點首級。“兵士遞過竹簡，上麵已用炭筆寫著“斬首千餘“。嚴樓接過期，發明竹簡邊沿刻著“殺賊報國“四字，應是戚家軍的製式物件。

戚繼光見海上火起，曉得嚴樓到手，當即揮動令旗。早已埋伏在海灘的伏兵躍起，數百架虎蹲炮同時發射，炮彈在倭寇潰兵中炸著花。

戚繼光站起家，拍了拍嚴樓肩膀：“明日隨我去台州，胡宗憲大人要在巡撫衙門為你請功。“說罷掀簾出帳，鎧甲碰撞聲中，傳來他低聲吟誦的詩句：“十年奔走海色寒，孤臣於此望宸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