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樓用匕首挑開此中一人的牙關,取出枚蠟丸:“是弗朗機文,寫著‘月圓之夜,十二連塢’。”
“放閘!”他朝暗處大吼。
俄然一支袖箭擦著嚴樓的耳邊飛過,插在了地上的屍身上,箭桿上綁著半塊染血的腰牌——正麵是海鷂子圖騰,後背鮮明刻著“錦衣衛北鎮撫司”!
他蘸了點唾沫抹在斑紋上,紫色竟垂垂褪成靛青:“這不是毒,是船蛆咬的疤——隻要長年藏在底艙的暗樁纔會染上。”
話音未落,運河方向俄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白蓮教徒們頓時大亂,他們慣用的聯絡暗號,現在成了催命符。
“海鷂子...”戚繼光碾碎銅牌邊沿的蠟封,嗅到淡淡的海腥味,“客歲台州剿倭時,就是這幫人給倭寇通風報信。”
“軍隊另有半炷香就到。”扮作漁夫的戚繼光親兵低聲道,“倭寇標兵已至二裡外。”
戚繼光俄然按住嚴樓肩膀:“嚴兄可願隨我去按察使司?這等眼力,藏匿在縣衙可惜了。”
“霹雷”一聲,上遊提早蓄水的堤壩決口,狂潮裹著泥沙衝散倭寇陣型。
“留活口!”嚴樓話音未落,中箭弓手已咬碎後槽牙裡的毒囊,七竅湧出的黑血滴在衣衿上,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話音未落,一支火箭“咻”地掠過夜空,將整片灘塗照得雪亮。礁石群後湧出數十黑影,倭刀在月光下泛著青芒——竟比估計早了一刻鐘!
“你如何曉得另有第二道埋伏,這羊皮輿圖上可冇有標註這黑石灘。”戚繼光俄然問道。
“噬骨散!”戚繼光神采烏青,“隻要錦衣衛詔獄會用這等劇毒!”
“多謝將軍……”嚴樓話音未落,忽見百米外蘆葦蕩中寒光一閃。
“這個‘海鷂子’起碼有三重身份以上,還真是不簡樸啊,”嚴樓暗自揣測。
戚家刀貼著他頭皮劈下,將破水而出的侏儒連人帶鐘劈成兩半,腥臭的黑血噴濺在沙地上,竟腐蝕出滋滋白煙。
忽有親兵來報:“將軍,倭寇屍首中混著三個綠睛胡人!”
“砰!”
運河俄然掀起巨浪,燃燒的密檔船緩緩下沉,嚴樓盯著旋渦中浮起的半截桅杆,那上麵纏著縷銀絲—一看就是女人的頭髮。
弓手咽喉被刀尖貫穿的頃刻,三棱箭擦著戚繼光肩甲掠過,在精鐵上犁出火星。
“趴下!”他撲倒戚繼光的刹時,一支三尺長的破甲箭貫穿身後親兵,餘勢不減地釘入礁石。
那侏儒俄然睜眼,收回夜梟般的尖嘯:“白蓮降世,刀槍不入!”
兩人踏著起火的帆船躍下糧倉,靴底在燙手的瓦片上烙出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