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繼光俄然按住嚴樓肩膀:“嚴兄可願隨我去按察使司?這等眼力,藏匿在縣衙可惜了。”
戚繼光用刀尖挑開屍身衣衿,銅牌“噹啷“落地,正麵陰刻的展翅海鳥紋路間,藏著按察使司獨占的螺旋暗紋。
話音未落,運河方向俄然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戚繼光皺眉:“白蓮教竟與西南土司勾搭?”
現在,他懂了。
嚴樓蹲下身子,搜尋著另一具屍身,說道:“將軍,先前那批倭寇逃竄時,法度混亂卻又帶著幾分決計,似是在引我們入圈套,他們若想策應朋友,必定要尋一處埋冇且便於登船之地,這黑石灘雖輿圖未標,但陣勢特彆,正合前提。”
“噬骨散!”戚繼光神采烏青,“隻要錦衣衛詔獄會用這等劇毒!”
嚴樓霍然起家,腰間鎏銀算盤撞在瓦片上叮噹作響——那聲音他再熟諳不過,是水雷炸船的動靜。
“霹雷”一聲,上遊提早蓄水的堤壩決口,狂潮裹著泥沙衝散倭寇陣型。
石灰包在倭酋麵門炸開,白霧中響起非人慘叫,幾近同時,戚家刀化作銀龍脫鞘,刀柄纏著的鐵鏈嘩啦作響,穿過二十丈河麵直貫蘆葦叢。
戚繼光按刀欲衝,卻被嚴樓拽住臂甲:“將軍且看刀身!”月光潑在野太刀弧形刃口上,模糊映出對岸蘆葦叢中一點寒芒——是個挽三石強弓的灰衣人,箭鏃正對戚繼光後心。
兩人踏著起火的帆船躍下糧倉,靴底在燙手的瓦片上烙出青煙。
戚家刀貼著他頭皮劈下,將破水而出的侏儒連人帶鐘劈成兩半,腥臭的黑血噴濺在沙地上,竟腐蝕出滋滋白煙。
嚴樓眯眼望向海麵,三艘無帆舢板正悄悄靠近,他俄然抓起把濕沙嗅了嗅,神采驟變:“退!漲潮提早了!”
嚴樓趁機撲滅最後三條引線,地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埋在海床下的陶罐接連炸裂,整片灘塗竟如地龍翻身般震顫!
五更時分,嚴樓伏在青瓦間,看著假扮倭寇的戚家軍兵士用心踢翻火油桶。
嚴樓用心大聲歎道:“鄙人戔戔幕僚,怎敢攀附……”
倭寇在搖擺中潰不成軍,嚴樓卻後背發涼——那口青銅鐘不見了!
半夜的黑石灘上,浪濤聲裹著鹹腥的海風,嚴樓伏在礁石後,指尖摩挲著浸過火油的麻繩——這是他用三十斤鞭炮拆出的火藥,混著硫磺與鐵砂,塞進十二個陶罐埋入灘塗。
拂曉時分,戚家軍開端打掃疆場。
弓手咽喉被刀尖貫穿的頃刻,三棱箭擦著戚繼光肩甲掠過,在精鐵上犁出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