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天,她親眼聞聲可遠為林清修講書,固然聽不懂講甚麼,但話裡話外,林清修對可遠的認同是毫不會出錯的。
由被問一方轉為發問一方,占有了主動性,退可守,進可攻,就不怕錯不錯。這不但是為人處世的哲學,更是宦途之道。
“你纔讀了幾日學,卻已將三字經、百家姓和千字文全數學會,乃至瀏覽《詩經》,可遠啊,不會是私塾先生揠苗滋長,叫你生搬硬套的吧?”
林清苗條歎了一聲,“可遠,這些都是誰教你的?”
他……有那麼不堪嗎?
若換作旁人,就算十歲小童,能背會這些,林清修隻會感覺理所該當。但此人偏是於可遠!隻上了不到五天私塾,還不務正業,課上昏昏欲睡不說,整日乾些偷雞摸狗的下賤事。
“這怎會是鄙見?”林清修不由收回一番感慨,“都道讀書人的成績,天稟要看九成,一味苦讀是冇有效的,開端我還不信,現在見到如許一個天賦異稟的,我才明白勤能補拙不過是笨拙之人的自欺之言。”
詩歌的歧義叢生是孃胎裡帶來、骨子裡生就的本性,作為中國最陳腐的詩集《詩經》,天然也逃不開。
林清修細心打量了一番於可遠,不明以是地點點頭,“可遠,你真讓我驚奇。本覺得你隻是死記硬背,卻不想已經解出了兩分真意。我讀這首卷耳時,也曾百思不得其解,向先生就教多次,先生給出兩種解釋。”
甚麼都冇回嘴,卻比回嘴任何話來得更痛快,還憋死一群想要吐長舌的村婦。
以往這類時候,鄧氏聞聲如許的話,常常都會掩麵而泣,委曲得不可。
於可遠點點頭,持續道:“倘若代入征夫的口氣,那‘陟彼崔嵬,我馬虺隤’無妨解釋作世道不承平,回家的路為戰亂所阻,遂絕了遊子返鄉的歸思。
作為一名徘徊在汗青學陸地裡的理科狗,詩歌一度是他的“怨偶”。記得平生頭一回站上大學的講台,就碰上了最不肯意講的題目:詩歌。
“兄台從首章女子口氣推論,卷耳是妃嬪對周文王的思念,或老婆記念遠行丈夫,反過來,從後三章推論,便可解出這是遠行丈夫記念老婆,或以男女之情隱喻文王對賢才的渴求。
話過半頭,林清修親身為於可遠斟了一杯酒,慎重其事地從坐位站起來。
“規戒弊端?”
林清修皺了皺眉,“後三章應當是這位女子回想丈夫馳騁時的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