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審例由吏部尚書主持,各部院寺監正堂、五軍都督府掌印官皆插手。高拱以內閣重臣掌管吏部事,整日忙得團團轉,都覺得他不會參與朝審。誰知刑部啟動朝審的奏本一到內閣,高拱就申明要出而主持。而後的一個月,他每天夜裡都在吏部直房核閱文卷,幾近徹夜達旦,凡有疑問的檀卷集合起來,召三法司刑官麵究十餘日,這才於初三日正式設場開審。
“跪者何人?因何罪判何刑?”高拱大聲問。
交了辰時,一大群文武高官自承天門而出,五軍都督府等衙門堂上官坐東向西,吏部等衙門堂上官則坐西向東。因朝審例以吏部尚書主持並編緝,故高拱坐在首坐,刑部尚書葛守禮第二座,掌都察院事閣老趙貞吉第三座,其他人等依序入坐。部院寺監正卿尚未坐定,俄然,圍觀人群裡一陣騷動,圍在最前端的幾個老者向前挪了幾步,齊齊跪倒,雙手拿著訴狀,舉過甚頂,大聲哭喊:“冤枉啊!請彼蒼大老爺做主啊!”
“這就是咯!律法或究竟上,弑君之罪很難建立。首要的還不在這裡。”高拱朗聲道,“若憑推斷認定王金等弑君,看似為先帝報仇,實則是誣詆先帝!何也?如此,便是說先帝隕於非命,不得善終!而自古帝王不得善終者,必諷刺後代,其名至為不美。而先帝禦宇四十五載,享年六十,壽考令終。自古帝王罕見可比,安得誣為不得善終?先帝末年抱病經歲,安閒上賓,並非暴卒,安得妄斷為乃方士所害?”
紫禁城外,向南第一為承天門。每年霜降,朝審刑部重囚,即在承天門前中甬道西,東西甬道南設場會審,為之朝審。
“高閣老,彼蒼大老爺啊!”王金痛哭流涕說。
“開口!”趙貞吉嗬叱道,“竟敢妄攀主審官為你作證,大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