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化進得中堂,鎮靜地說:“稟諸位閣老,貴州事,正如高閣老所料,門生剛過保定,正遇巡撫阮文中的急足,說水西事已平,是以門生也就折返了。”
“喔呀!要上史冊的!據實定策,不戰和解,若非新鄭力為主持,必將用兵,竭數省之兵糧,勝一自相仇殺之夷人,甚無謂!憑此,先人就不能不目新鄭為良相矣!”趙貞吉感慨道,他一豎大拇指:“新鄭,這事,老趙敬佩你!”
高拱正在興頭上,被朱衡一攪,頓時火起,沉著臉道:“大司空一貫老成慎重,本日何故慌鎮靜張!”
世人都不再言語,兵部職方司郎中吳兌興沖沖地出去了:“諸位閣老,有好動靜!”
“新鄭――”李春芳以語重心長地口氣說,“這都是幾十年堆集下來的老關鍵,幾任在朝者都束手無策,我輩不比前任高超多少,還是漸漸來吧!”
“清來清去,年年如此,把國庫耗光、民力掏空,漕運也還是這個鬼模樣!”趙貞吉不滿地說,“漕為國度命脈所關,三月不至則君相憂,六月不至則都人啼,一歲不至則國有不成言者。你們這些主漕運的大小官員,不能再對付塞責啦!”
半月來,雖連續接到宣大總督王崇古、薊遼總督譚綸的塘報,俺答已率軍退回板升,高拱的神經卻並未敗壞下來。板升災荒甚重,為求儲存,劫掠不成製止,焉能掉以輕心?得知俺答要西征,即知他已暫棄南侵之念,以西征掠食求生。秋防防備狀況,自此可消弭了。第一次主持秋防,以全勝而收官,高拱衝動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趙全這個歹人,不知又會給俺答出甚餿主張!”趙貞吉恨恨然道。
張居正向舒化擺擺手:“退下吧。”
“諸位閣老,”朱衡聲音發顫,“黃河在邳州決堤,漕船漂損八百艘,溺漕卒千餘人,漕米失二十二萬六千餘石。”
張居正接言道:“玄翁,潘季馴與朱衡對治河,本就是對峙的兩派,今俄然起用,且命他與朱衡一道實地踏勘,恐更加騷動。”
張居正聞聽漕糧喪失如此之多,心疼不已,忍不住焦急地說:“大司空是治河名家,當拿對策,治河通漕,內閣不比你工部高超。”
“嗬嗬,玄翁終究能夠安枕了!”張居正鎮靜地說,“隻是,俺答老酋和趙全,怕是睡不著覺咯!”
朱衡點頭,道:“照這個彆例試行了兩年,年年漕運窒礙難行,去歲漂損漕糧十餘萬石。”
“與高閣老事前所料完整符合!阮巡撫奏本這一兩日必到。”舒化以必定的語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