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是十六年前的事了。”俺答汗看著遠方,說,“我率雄師西征,在庫庫諾爾與畏兀兒沁人苦戰,征服了他們。有一天,我路過一個被丟棄的營地,已是空無一人。俄然,聽到一個嬰兒微小的哭泣聲。我命人循聲去找,哭聲是從殘破的堆在一起的帳篷中收回的。扒開來看,果有一個嬰兒,命懸一線。我命人撿起,敏捷送到乞兒吉斯部落,交給我的長女亞不害扶養。”
“祖汗!”也兒鐘金驀地抬開端,擼起袖子,伸脫手臂,用力掐了幾下,“看,我原覺得,這裡流淌著祖汗的血!我原覺得,我的後代的血管裡,也會流淌著大漠雄鷹、蓋世英豪祖汗的血,但是、但是……”她俄然站起家,大喊著,“我不要嫁人,我不要生孩子!”
“祖汗那裡老了?我看看!”也兒鐘金奸刁地打量著俺答汗,“比四年前倒是又年青了很多哩!”
“哎呀祖汗!”也兒鐘金扭動著身子,半是撒嬌、半是抱怨地說。
“喔哈哈哈!”俺答汗仰臉大笑了一陣,又盯著也兒鐘金看來看去,“嗯,也兒鐘金倒是長大了,出落得嗯…用南朝文人的話說,亭亭玉立,出水芙蓉,沉魚落雁……”
也兒鐘金歡暢地跳了起來,道:“好呀好呀!是祖汗金戈鐵馬氣吞萬裡橫掃大漠的豪舉嗎?”
俺答汗神情黯然地走到禦座旁,寂然坐下,目光板滯,不再說話。
“祖汗,鐘金要敬三碗酒!”也兒鐘金站起家,舉起犀牛角杯,行了蹲禮,“第一碗,敬拯救仇人!”說完一飲而儘。待俺答汗也喝乾了,她脫手為兩人斟上,再行蹲禮,道,“第二碗,敬鐘金心目中的蓋世英豪!”再舉時,也兒鐘金遲疑了半晌,說,“這第三碗酒,是女人敬、敬一個男人!”飲完,伏在桌邊抽泣起來。
俺答汗指著冒著騰騰蒸汽的火鍋問:“也兒鐘金,你曉得這涮羊肉的來源嗎?”也不等她迴應,就說開了,“話說我大元世祖忽必烈大帝,有一年率雄師南征。一日,人困馬乏、饑腸轆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