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居正因高拱不唯不納他的建言,還以“不磊落”斥之,內心頗不是滋味。暗忖:你覺得你是天子?一個大臣,獲咎人太多太苦,能立得住?本想把這層意義說出來,見高拱彷彿偶然聽納,隻好順著他的話題,語帶憂愁地說:“玄翁,板升連遭雪災,本年秋防壓力甚大啊!”
“玄翁,更調不力官員,非為私,乃為國,何言欠磊落?”張居正嘟噥道,腔調中透暴露被曲解的委曲。
“喔?”高拱有些吃驚,“如許做,未免欠磊落!”
“說嘛!”高拱有些不耐煩。內閣商討肅貪的議題,張居正一向沉默,高拱不悅,麵劈麵時,也就冇有好神采。
高拱不想與張居正爭論,邁步要走,剛走了幾步,又立足問:“叔大,諜報有無板升最新意向?”
“待過了這個風頭,還是複興用為好。”李春芳道。溫純的彈章發交內閣時,高拱就說瞭然處罰預案,李春芳本不附和,因高拱對峙,他隻好讓步,此時他又以可惜的腔調錶達出本身的無法。
“像孫大霖這類人,若下法司勘問,劣跡或不止於此。”高拱接著說,“是以下法司勘問這一條非出台不成!”
“玄翁,肅貪是個機會,居正意……”張居正支吾道,話說了一半又止住了,彷彿在考慮詞句。
“喔,這是個彆例。”趙貞吉說,“這個彆例好!”
“不管如何,務必確保北邊萬無一失!”高拱以果斷的腔調說。
高拱因內閣不能達成共鳴,遂伶仃上奏,就軍政、邊政、吏製改革事件,已連上六疏,皆獲皇上允準頒下,朝野為之震驚。高拱聽出來了李春芳的意義,是說改製之舉已經夠多,要他適可而止。他淡然一笑,道:“興化,這僅僅是開首,要改的還多得很嘞!”似是為了不沖淡主題,接著又道,“不肖者罰,以示懲;賢者賞,以示勸。是以對廉能官員,要獎!”這是房堯第那天向他提出的建言,獎廉與懲貪一併實施,以消弭外界曲解。高拱頗覺有理,欣然納之,並已有了預案,“本部訪得潮州知府候必登能撫綏困窮,弭盜安民,我與巡按廣東禦史楊標麵核,楊禦史言:‘潮州知府候必登,有守有為,廉節矜持,民賴以安。但不肯從俗,又不能屈事下屬,是以問之百姓,大家戀慕;問之官員,大家不喜。’諸公,聽明白了?得民氣者,反失官心!宦海民風已然如此,再不整飭,國有望矣!”說罷,端起茶盞正欲喝茶,又放下,“兩淮巡鹽禦史李學詩因拒賄而不自安,拒賄者倒成了過街之鼠,真是駭人聽聞!當奏明皇上,對侯必登、李學詩彆離嘉獎,並構成軌製:而後,凡推為獎廉官者,七品知縣加從五品服俸、從六品知州加正五品服俸、五品知府加從三品服俸,若不忘初心,政成之日,按所加品級資格擢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