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守禮倒是合適,”張居正邊思慮邊說,“隻是,此公速來矗立獨行,不是個聽號召的人。”
“有此一說,姑妄聽之。”馮保道,“鄙人不知內幕。本想讓廠衛緝拿阿誰邵大俠的,他倒是先溜了。”
“甚模樣?多大年紀?”馮保聽了門公的稟報,問。
夫人張氏從內裡出去,責怪道:“叔大,你哥這病是累著了。你說幾句就行了,讓你哥好好歇歇。”
殷世儋與李春芳、張居正同為嘉靖二十六年進士,同入翰林院,也和張居正一起,做過裕王的講官。張居正入閣整整四年了,他卻剛做了幾個月的禮部尚書。隆慶元年郭樸、高拱下野後,殷世儋就覺得有了機遇,等了近一年,比及徐階下野,倒是趙貞吉被皇上欽點入閣,而他仍然冇份兒。待陳以勤下野,他已是亟不成待,現在趙貞吉也致仕而去,殷世儋認定,不管如何,也該輪到他了。本想以探病為名到高拱那邊摸摸底,不料卻被拒之門外。這讓他感到懊喪。倘若高拱成心延攬他入閣,當不會拒而不見吧?他不想再落空機遇,那就不能再被動等候。既然高拱那邊已然走不通,唯一的途徑就是內廷。當年在裕邸時,已與馮保瞭解,殷世儋就想到馮保這裡疏浚。
殷世儋雙腳已然凍麻了,他摸索著漸漸從轎中出來,跛著腳向首門走去。為了保密,他乃至冇有帶主子,也不肯意遞拜帖,隻得親身上前叩門。內心說:“馮保不在就好了!馮保不在就好了!”又悄悄在本身的臉頰上扇了幾下,“來一趟太難了,馮保千萬千萬彆不在家!”
“殷大老爺,我家老爺喝了湯藥,不巧剛睡著了。”高福出來應酬說,“殷大老爺恁看……?”說著,用心在佈告上拍了拍,怕被風颳掉似的。
“你多費些心。”高拱叮囑道。
“門路傳聞,高新鄭乃乞邵大俠走陳洪陳老公公外線被皇上召回的,廠公知此事否?”殷世儋問。
高拱寂然道:“要得天下治,隻在用人。用人隻在用三人:一個輔弼,一個塚宰,一個台長。台長,不能讓看權勢者眼色行事的人來做。”
“玄翁放心吧!”張居正走上前去,清算了一下枕頭,托著高拱的後背,讓他漸漸躺好,“朝廷允準遣還把漢那吉的詔旨已頒,這時恐怕把漢那吉已與老酋相擁而泣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