菌絲收集在顧長哥太陽穴突跳的刹時預警，十七個私立診所的紅點已包抄曬穀場。

“你領口沾了孢子。”趙清玥俄然立足，踮腳時薄荷味洗髮水攪亂了顧長哥鼻尖繚繞的川芎氣味。

顧長哥旋身將她壓向牆角時，菌絲樊籬在兩人頭頂綻放靈芝狀的傘蓋。

趙清玥剛要掏證件，卻被顧長哥用膝蓋輕碰手背攔住。

顧長哥的布鞋踩在結霜的地磚上，鞋底紋路印出半融的冷鏈標識——本該配送到各村衛生所的二十箱頭孢曲鬆鈉，現在正與孫氏個人的抗衰保健品共享著零下二十五度的高溫。

孩子通紅的腳踝上還沾著搗碎的車前草，腐敗的傷口正排泄混著蒲公英汁的黃膿。

“私家堆棧重地！”圓臉保安甩著警棍起家時，後頸鼓起的脂肪褶在顧長哥眼裡突突直跳。

二十七個紅點沿著任脈走向閃動，每個光斑都對應著全鎮緊缺醫療資本的村莊。

“顧大夫您看看！”李嬸的眼淚凍在腮邊，“衛生所連雙氧水都冇有，孫家診所卻要拿三斤雞蛋換瓶碘伏！”

“這叫七星續命陣。”顧長哥指著霧化器陣列，指尖懸在趙清玥耳垂半寸處畫圈，“你就寢不敷導致的心悸...”

他按在趙清玥肩頭的手掌微微發顫，砭石手串的蜂鳴與冷鏈車引擎的轟鳴在暮色裡共振，震碎了功德碑上未乾的墨跡。

趙清玥的米色風衣下襬沾著泥漿，她將冷鏈配送單拍在功德碑上時，腕間銀鐲與顧長哥的砭石手串悄悄相碰。

當第一輛冷鏈車突破堆棧鐵門時，顧長哥腕間的砭石手串俄然發燙——菌絲收集在視網膜投射出全鎮輿圖，十七個私立診所的紅點正朝鎮衛生院猖獗挪動。

顧長哥的帆布藥箱跟著法度輕晃，總在趙清玥的米色風衣即將掠過他手背時，恰到好處地錯開半寸間隔。

“客歲洪災時連心機鹽水都要配額。”趙清玥的鋼筆尖在記錄本上洇出墨團，她翻動冷藏箱的手指被寒氣灼得發紅，“這些搶救藥品的出產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