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火堆的餘燼在夜風裡忽明忽暗，菌絲收集最後一次閃動，十七個紅點已全數轉為茶青。

暮色染紅藥櫃銅鎖時，顧長哥的銀針盒俄然迸發清越長鳴。

顧長哥拈起葉片時，聞聲孫老闆的定製皮鞋碾過曬藥場的青石板——阿誰總愛梳油頭的男人現在趿拉著老布鞋，正將最後一箱醫療設備推動粉碎機，飛濺的金屬碎屑在日光裡折射出七彩藥碾的光暈。

喝彩聲震落曬穀場屋簷的陳年艾草，趙清玥的銀鐲與顧長哥的手串撞出清越顫音。

錢主任的鱷魚皮鞋終究分開功德碑，他哈腰時領帶夾上的鷹徽掠過顧長哥的砭石手串。

菌絲收集俄然在他麵前展開全息投影——北鬥第七星的位置，孫老闆正將鍍金鋼筆插回錢主任的公文包夾層，鋼筆尾端的金星紫檀竟生出精密菌絲。

菌絲收集在他視網膜上重組星圖，北鬥第七星的位置鮮明閃現藥品儲備室的木門表麵。

當歸、黃芪、紫蘇的異化香氣在暮風裡凝成本色化的青霧，霧中模糊現出十七個村落的醫療點漫衍圖——每個座標都閃動著趙清玥銀鐲上的太極魚紋樣。

遠處曬穀場飄來的藥香裹著當歸蜜炙後的甜味，將他的古龍水衝得七零八落。

他望動手機螢幕上十七個“已關機”的診所聯絡電話，俄然發明定製西裝的袖釦竟與功德碑上的硃砂紅勾同色。

夜風捲著艾草餘燼撲進診所，顧長哥的銀針盒在藥品儲備室門前收回持續低鳴。

“冷鏈車改革成挪動診療室如何？”趙清玥俄然將記錄儀貼在顧長哥耳畔，太極魚紋樣投影在藥櫃玻璃上，“吳專家說政策答應……”她的聲音俄然被當歸蜜丸的甜香沖淡，腕間銀鐲不知何時已與砭石手串纏成雙螺旋佈局。

“孫總，村東頭診所的B超機……”秘書的彙報被碾碎的乾棗噎在喉間。

“混鬨！”錢主任的嗬叱驚飛了藥碾上的麻雀，“你們把醫療點設在曬穀場，曉得私立診所的輻射範圍覆蓋率……”

孩子脖頸上掛著的香囊溢位柏子仁氣味，衝散了錢主任西裝上的古龍水味道。

“周老說要把家傳的拔罐伎倆編入講授手冊。”趙清玥的冷鏈記錄儀閃過藍光，菌絲孢子在空中拚出《基層中醫藥辦事條例》最新訂正版，“吳專家特地標註了第七章第四款……”

菌絲孢子俄然在香囊繡線上爆開，拚出《中醫藥複興實施計劃》終審通過的電子印章。

趙清玥清算冷鏈清單的手指俄然停頓，發明每張票據角落都畫著小小的太極魚——恰是她腕鐲內側的紋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