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舀起一勺潑在劉金貴腳邊，三隻循香而來的流浪貓俄然弓背炸毛，衝著褪黑素箱子收回淒厲嘶叫。

培訓師孫啟明鏡片後的眼睛突然發亮，他認得那隻玳瑁貓——上週才被顧長哥用鍼灸治好誤食鼠藥的後遺症。

陳昊陽踹開消防通道鐵門時，安然出口的綠光正映亮他手機裡的監控畫麵。

窗外俄然傳來刺耳的急刹車聲，吳村長開著裝滿新奇黃精的農用三輪撞歪了培訓基地的薔薇花架。

陳昊陽的鱷魚皮鞋尖碾著散落的回形針："宋總監如果忙不過來，不如把助農直播間的排期延後？"金屬扭曲的吱嘎聲裡，他袖口的鉑金鈕釦映出顧長哥撿拾檔案的背影。

顧長哥的銀針還釘在褪黑素箱蓋上顫抖，針尾紅穗掃過宋雨桐遞來的條約，在乙方署名處拖出一道硃砂似的殘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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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雨桐盯著表格裡密密麻麻的六位數商品編碼，睫毛在補光板反射的光暈裡顫了顫。

他哈腰拾起滾落腳邊的褪黑素瓶，瓶身出產日期處有團不天然的墨漬，像極了他上月在吳村長家看到的假蜂蜜罐噴碼。

"三分武火七分文火..."他後退半步，後腰撞翻的竹匾將夜交藤撒成蜿蜒的銀河，"但炒製前需用山泉水浸泡..."

二十八個州裡的土特產在LED屏上流轉，枸杞與絞股藍在畫素點裡伸展枝葉。

老頭舉著直播用的環形燈衝出去時，燈圈裡還纏著幾縷倔強的忍冬藤。

晨光刺破雲層的頃刻，曬藥場四周的燈籠海俄然重新亮起。

"顧大夫這雙手..."她摩挲著和談尾頁的署名，硃砂印油在暖光燈下泛著血珀似的光芒，"既能施針救人，又能點石成金？"

陳昊陽的鋼筆尖在A4紙上戳出第三個洞穴時，窗外的知了正撞在防蚊紗窗上。

"謹慎！"顧長哥旋身接住墜落的環形燈，銀針從袖口滑出時已挑開纏成活結的電源線。

"足三裡配內關穴，最能減緩視覺頹廢。"他指尖的砭石刮過檀木鎮紙，在商品編碼錶上劃出幾道硃砂似的陳跡，"陳總怕是忘了，客歲縣裡辦中藥材博覽會，展品分類還是我幫著做的。"

“當歸補血，黃芪益氣。”他俄然回身，白大褂下襬掃落曬藥架半片蒼朮，“電商平台何嘗不是味新藥材？”

手機閃光燈拚成的太極圖案正在消逝，像他上個月用艾灸給王孀婦調度宮寒時，熏籠裡緩緩散去的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