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交疊的暗影裡，半截焦黑的電線從祠堂屋簷垂落，在夜風裡悄悄搖擺著劃出問號般的弧度。

顧長哥的銀針在月光下泛著虎魄色光暈，針尾綴著的雄黃珠俄然迸出火星，將纏繞在她耳後的灰霧灼成齏粉。

舞台拆卸的聲響垂垂停歇時，他俄然聞聲身後傳來熟諳的腳步聲——周女主演的珍珠步搖在月光下搖擺，素白戲服換成了青花布裙。

張前男友的笑容僵在臉上。

“停！”孫導演的銅鑼在鎂光燈下泛著金芒，臨時搭建的舞台穹頂俄然降下七綵綢緞。

少女發間的銀鈴鐺叮噹作響：“顧大夫快看！吳經紀人的假髮被鼓風機吹到藥鍋裡了！”她指尖還粘著硃砂，卻在回身時與趙聲響師扛著的設備箱撞個滿懷，傾瀉的陳醋在青石板上畫出歪扭的愛心。

遠處慶功宴的喧鬨聲中，孫導演對著俄然黑屏的監控設備皺眉，而曬藥架最頂層的藥笸籮裡，某株雷公藤的葉片後背正緩緩排泄淡青色的汁液……

古槐樹的暗影裡傳來枯枝斷裂的脆響，張前男友踉蹌著後退兩步。

子時的露水打濕青石板路，祠堂方向飄來的藥膳香氣裹著蟬鳴。

顧長哥低頭繫緊白大褂的佈扣時，耳背出現的薄紅比曬藥場的燈籠還要明豔三分。

半夜鐘聲敲響時，曬藥場已經變成燈火透明的露天劇院。

他望著劉女副角腮邊浮起的淡青色，指腹已經搭上少女纖細的腕脈。

吳經紀人把備用發電機翻開！"他轉頭時正撞見張前男友倚著古槐樹鼓掌，那截被腐蝕的威亞鋼索就藏在他影子裡。

吳經紀人舉著喇叭大喊"帶妝彩排"時，他瞥見劉女副角活蹦亂跳地給顧長哥遞毛巾，少女脖頸上底子找不到針孔陳跡。

曬藥場俄然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世人瞥見小蛇七寸處釘著片銀杏葉，葉脈裡排泄的黑血正滋滋腐蝕著青石板。

顧長哥回身時，周女主演的指尖正落在他腕間跳動的脈搏上。

顧長哥單獨站在晾曬雷公藤的木架前，指尖摩挲著銀針盒上的雲紋。

她雲肩上的並蒂蓮不知何時規複了素白，清澈的眸子映著顧長哥額角的汗珠："長哥，我的戲服......"

“這不成能……”他顫抖的手指劃過手機碎裂的螢幕，監控畫麵裡配電室的備用電源唆使燈正規律閃動。

"是瘴蠱。"顧長哥的聲音驚醒了呆立的人群，他指尖翻飛的銀針在少女周身織成金網，"去取五倍子三錢、雷公藤七分，用陳醋文火煎三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