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他堵塞的是官員任免。司徒張歆因在朝堂上反對梁冀增加封邑，次日便被彈劾 "誹謗重臣"，罷官歸家。新上任的司徒吳雄，是梁冀門下的老學究，每次奏事必先到梁府報備，將奏摺內容逐字背誦給梁冀聽。劉誌試圖召見河間舊臣，卻發明當年隨他入京的幕僚，不是被貶謫邊陲，就是 "暴病身亡"，朝堂之上，唯有梁冀的靴聲格外清脆，每一步都像踩在他的心頭。

最讓他無法的是，當他想為李固、杜喬昭雪，單超卻嘲笑道："當年誅殺李固，陛下但是蓋了玉璽的，翻舊案，是說陛下當年錯殺忠臣？" 他看著單超腰間的佩劍，俄然認識到，本身不過是將皇權從外戚手中移交到寺人手中，傀儡的運氣，並未真正竄改。

他走進梁府金庫，麵前的氣象讓他震驚：黃金堆成小山，西域珍寶不計其數，乃至有塊玉版，上麵刻著 "梁氏代漢" 四個大字。本來梁冀早已野心勃勃，連禪讓聖旨都籌辦好了。他嘲笑一聲，將玉版摔在地上，碎片濺起，劃傷了腳麵，卻感受不到疼 —— 十五年的傀儡生涯，終究在這一地碎片中畫上句號。

誅滅梁冀的次月，單超、左倌等五人被封為縣侯，單超為新豐侯，食邑二萬戶，其他四人各萬戶，時稱 "五侯"。劉誌看著他們在朝堂上頤指氣使，比梁冀更甚：單超的侄子強搶民女，左倌的弟弟私設公堂，徐璜的門客把持鹽鐵…… 他想起梁府的豪華，現在五侯的宅邸更勝一籌，洛陽百姓暗裡說："梁冀死，五侯生，狼去虎來，苦不堪言。"

永壽二年的太學，成了清議的中間。槐樹下，太門生們用小刀在石碑上刻字，列舉梁冀二十大罪：毒殺質帝、賣官鬻爵、私占苑囿、草菅性命…… 每一筆都像刻在劉誌的心頭。他暗中支撐司徒黃瓊整肅吏治，黃瓊卻在朝堂上被梁冀當眾嗬叱，彈劾奏摺被撕成碎片："你想步李固的後塵？" 黃瓊退朝後，對著劉誌無法苦笑："陛下可知，滿朝公卿，半數是梁氏弟子？"

於闐販子阿布第五次來到洛陽，發明通關文牒上的印章終究換回 "天子之璽"，卻多了道 "寺人查驗" 的關卡。他帶著和田美玉進宮，想獻給劉誌，卻被單超的侄子單遷截胡，單遷把玩著美玉："陛下年幼，不懂玉器，本侯替你保管。" 阿布搖點頭，想起梁冀在位時的景象，歎道："疇前是梁氏印，現在是寺人印，漢家天子，何時才氣真正做主？" 他的駝隊分開洛陽時，鈴聲還是清脆，卻帶著說不出的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