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尚的刺殺令，在羌地掀起了一場隱蔽的血腥買賣。湟中漢人獵戶王大膽，揣著任尚給的二十兩黃金，混進零昌的牧群。他記得任尚的叮嚀：“羌人帳中右首第二頂氈房，床頭掛著熊皮箭袋。” 月黑風高夜，當王大膽的短刀抵住零昌咽喉時，這個羌人首級正在用樺樹皮繪製漢地地形圖，墨跡未乾的輿圖上，長安到洛陽的官道標得清清楚楚。

“漢人天子怕了？” 零昌的聲音像結冰的河水，驚得王大膽手一抖。但刀鋒很快冇入咽喉，血珠濺在輿圖的 “長安” 二字上，洇出一片暗紅。三天後，任尚的快馬衝進洛陽城，木匣裡的首級還帶著未乾的血痂，髯毛上乃至沾著北地的草屑。

但劉祜此次冇再畏縮。他結合寺人江京、李閏，翻出鄧騭當年剝削軍餉的舊賬 —— 永初元年征討羌人時，鄧騭竟將三分之一的軍糧賣給涼州豪強。當鐵證擺在朝堂，鄧騭的傲氣刹時消逝，跪在地磚上叩首如搗蒜：“臣有罪，但責備屍。” 劉祜看著這個曾經不成一世的孃舅，俄然想起童年時鄧太後抱著他讀《論語》的場景，畢竟歎了口氣：“罷官歸鄉，勿再涉足朝堂。”

“傳朕旨意：吏民有能捕蝗者，一鬥蝗換一鬥粟！” 劉祜的聖旨像一劑強心針，百姓們舉著竹筐追著蝗群跑，連太門生都插手捕蝗雄師。太學門口的公告欄上，貼著門生們寫的《捕蝗策》，有人建議 “夜燃篝火誘蝗”，有人提出 “養鴨食蝗”，劉祜看後竟讓少府撥錢試行。

元初四年的湟水河邊，秋風捲著羌笛的哭泣掠過草原。護羌校尉任尚盯著羊皮輿圖上的 “零昌” 二字，筆尖在燭火下投出顫抖的影子 —— 這個讓東漢雄師頭疼十年的羌人首級，現在正躲在北地的營帳裡運營著下一次突襲。任尚摸了摸腰間的匈奴短刀，俄然想起天子客歲在聖旨中寫的 “勿務斬首，務破其膽”，終究狠下心招來死士：“帶夠金餅，混進羌帳，隻取首級。”

洛陽百姓記得，孝安天子的葬禮格外簡樸，冇有珍禽異獸陪葬，隻要一箱他生前校定的文籍，此中《尚書》的 “德政篇” 被翻得卷邊，字裡行間滿是他的硃筆講明。送葬步隊顛末太學，門生們自發縞素，有人哭著喊：“陛下在位，起碼冇讓我們交雙倍口算錢！” 這或許是對這位傀儡天子最樸實的評價 —— 他冇才氣挽狂瀾，卻在權臣的夾縫中，儘能夠讓百姓少受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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