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妹?”院門從內裡翻開,錢凱山滿臉驚奇地探頭出來,把人迎出來,“這大半夜的,你咋返來了?”
院子裡傳來狗吠聲,半晌才聽到有人趿拉著鞋出來問:“恁晚了,誰啊?有啥事明個兒再說吧!”
“娘身子還是那樣,除了腿腳不好下不了地,彆的都好著呢,那腦筋頂我都好使!”錢凱山把油燈放下,扯了扯肩頭披著的衣裳問,“走了這麼遠的路,餓不餓?我讓你嫂子給你熱點兒吃食去。”
隻不過這大話扯得實在不太奇妙,任誰一聽都曉得是假的,更何況一進屋,藉著油燈的亮光就能看到她雙眼紅腫,較著就是哭過的。
“哎呦我的姑奶奶,娘那屋又亂又潮,讓三妹瞧見了還不得鬨得百口都睡不成了。”錢凱山低聲下氣地懇求道。
進門就聞著一股子陰沉發黴的味道,喊了聲娘,隨即奇特地問:“這屋裡是股子甚麼味兒?聞著比西配房還潮得短長呢!”
“額……”錢凱山愣了一下,到底還是點點頭說,“就是到的時候晚了點兒,怕擾了你睡覺,就讓她住西廂了。”
“好孩子,奶不是說你呢!”孫氏安撫孫子道,“奶這就給你做吃的。”
“一把年齡了,想睡個潔淨被褥還得沾閨女的光。”錢老太太本身咕噥道。
孫氏這會兒已經起家兒,但是在屋裡梳頭還冇出來,聽到柱子的話,邊挽頭髮邊出來瞧,一眼就看到灶台上兩個還冇洗的碗盤,可不就是本身昨晚裝吃食的,神采頓時丟臉起來。
孫氏一骨碌翻身起來,掐住錢凱山的耳朵罵道:“你不會讓她先去西配房拚集一宿,非要大半夜的折騰我?”
錢凱山忙得出了一身汗,總算是把屋裡清算得有點兒能見人的模樣了,這才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珠說:“娘,你再躺會兒,等三妹兒醒了就過來看你。”
最後深一腳淺一腳的,好不輕易走到孃家地點的壩塘村,看到熟諳的魚塘,內心一酸,眼淚就又骨碌碌滾落下來。她坐在魚塘邊的石頭上歇了會兒腳,等把眼淚都抹乾了,這纔來到村東頭的家門口,抬手叩門。
錢老太太冇答覆,朝她招招手,把人叫道本身身邊問:“咋地,跟你男人拌嘴吵架了?自個兒跑返來了?”
“她們家裡也都忙咧。”錢凱山說著把炕上臟兮兮的被褥都捲起來,胡亂塞進炕櫃裡,抱出套潔淨的行李給老太太鋪上。
許老太太在孫氏罵罵咧咧的時候就已經醒了,也想起昨晚剛吃完就被大哥拉進屋了,還覺得大哥會去把碗筷刷了就也冇在乎,這會兒被大嫂這麼一罵,固然內心多少有些不舒暢,卻也感覺的確是本身冇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