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我的姑奶奶，娘那屋又亂又潮，讓三妹瞧見了還不得鬨得百口都睡不成了。”錢凱山低聲下氣地懇求道。

這時候外頭已經大亮了，大孫子柱子已經起家兒了，俗話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柱子本年週歲十四，每天早晨吃得比誰都多，淩晨天還不亮就又餓得不可，每日起來第一件事就是去灶間找吃的。

“我都刷完了纔來裝甚麼模樣。”孫氏抬手一擋，把洗完的碗筷放在中間，端起木盆走到門口，朝著院子裡嘩地一潑，把門口刨蟲子吃的兩隻雞嚇得幾近撲棱棱飛起來。

“不礙事，不礙事。”錢凱山搓搓手朝外走，給她帶上門說，“那你歇著吧。”

不過錢凱山也冇多問，一來明天太晚了，二來也是曉得妹子的性子，不想說的事兒如何問都是冇用的。

錢凱山忙得出了一身汗，總算是把屋裡清算得有點兒能見人的模樣了，這才抹了把腦門上的汗珠說：“娘，你再躺會兒，等三妹兒醒了就過來看你。”

“大嫂，昨晚跟我哥一說話，就把刷碗的事兒給忘了，真是對不住，還是我來吧。”許老太太到灶間籌辦接過孫氏手裡的活計。

“能有啥事，我今個兒下午歇覺，做夢夢見孃的身子不好，醒了以後我就總感覺內心不得勁兒，最後放心不下就跑來看看。”許老太太礙著麵子，不想說是跟家裡吵了架出來的，就隨便扯了個大話。

“一把年齡了，想睡個潔淨被褥還得沾閨女的光。”錢老太太本身咕噥道。

柱子冇弄明白是咋回事，委曲地說：“奶，我昨晚冇爬起來吃東西。”

“哎呦，難怪呦。”錢老太太又靠回被垛上，“可貴她還掛念著我，大丫和二丫都多久冇來過了。”

進門就聞著一股子陰沉發黴的味道，喊了聲娘，隨即奇特地問：“這屋裡是股子甚麼味兒？聞著比西配房還潮得短長呢！”

許老太太頓時垂下頭去，喃喃地說：“娘，你咋曉得的。”

“三妹？”院門從內裡翻開，錢凱山滿臉驚奇地探頭出來，把人迎出來，“這大半夜的，你咋返來了？”

“你是我生養的，你是個啥模樣我還不曉得，此次又是為了啥事兒？”錢老太太洞悉統統似的問。

第二天一大早，還隻要矇矇亮的時候，錢凱山就輕手重腳地爬起來，摸到老太太住的東配房，開窗通風，把屋裡亂七八糟的雜物都歸攏起來，然後又是擦桌又是掃地，把錢老太太看得一頭霧水，半撐起家子一個勁兒地問：“老邁，你這是做啥咧？大淩晨的你不睡覺，你來這兒鬨甚麼妖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