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扔！”唐邵平抄起一疊整齊的報紙，冇用力，照著他弟弟頭頂拍了下去。唐邵明也不躲，請願似的一挺肚子，把皮帶跐溜一下抽了，扔得老遠。

“孺子可教。”唐邵平這話一出口，唐邵明幾近噎得背過氣去。

他很不欲說日語，但這回畢竟是孫立人醉酒駕車驚著了人，便勉強問道：“ぁの，何処に住んでいますか？”（阿誰，你住哪？）

“我慢するにも限度があるから、在理強いするな……”（彆逼我，我是有底線的。）那人摟著唐邵明脖子，帶著哭腔說了一句完整的話。

唐邵明感覺本身考慮得極殷勤，他大哥決計挑不出刺兒，便故作懵懂地等著他誇：“啊？”

那醉漢還是靠著唐邵明，異化不清地乾脆。唐邵明聽著他咬牙切齒地唸叨一個詞“ありよし”，彷彿是個叫有吉的人。

唐邵明冇聽清，從腋下架起那人，問：“您說甚麼？”

“此人你也熟諳，是一頂馳名的將軍。”唐邵平身下的小床已跟著他身子的顫抖收回吱嘎吱嘎的輕響。

“趙括。”唐邵平撲哧一聲，忍不住低笑出聲。燈黑著，他冇看著唐邵明那張由極儘等候刹時化作一派窘然的大紅臉。

唐邵明看了冇多少，已被這些不知所雲的戰術思惟折騰得頭昏腦脹。

唐邵平把門一關，徑直走到小床跟上坐了，又拍拍中間的堅固褥子，和顏悅色道：“上來！”唐邵明誠懇地應了，與他大哥並排坐在小床上。他二人都很有分量，床腿不堪重負，吱呀慘叫了一聲。

一個穿戴和服的中年女子開了門，她從門縫裡先瞧見了醉漢，帶著些抱怨的意味號召道：“おとうさん”（孩子他爸……）

唐邵明對孫立人道：“哥，快開車。”

唐邵平拾起那書，順手翻了翻，竟似津津有味看了起來，時而嗯嗯兩聲，以示附和。唐邵明甚感驚奇，實在冇想到粗暴如他大哥竟然看得懂，並且看得進這些詰屈聱牙的外文，的確比李逵繡花還要令人詫異。

唐邵明點點頭。他曉得此人說的是甚麼。

“完了？”

那人又吭吭咳嗽了幾聲，把頭埋在唐邵明頸窩裡，□道：“いたい……”（疼啊）似是非常痛苦。不曉得是眼淚、鼻涕還是口水，流了他一脖子。唐邵明這才明白，剛纔他說的那“一袋”本來是喊疼。

唐邵明有些累，爬上床懶歪歪地倚著靠牆的角落，噴著滿嘴的牙膏粉味對他大哥說：“哥，都潔淨了。你快講吧。”唐邵平對勁地點點頭，縮腿上床，與他弟弟相對著半躺了，又呼啦一聲抻開薄被，蓋在兩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