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慎！”唐邵明眼疾手快，探過身去把方向盤往右猛打。孫立人慢半拍似的回過神來，也嚇了一跳，情急之下猛踩刹車。車子失控似的飄了出去，輪胎吱啦啦磨出一陣奇特聲響。雪佛蘭彷彿冇碰到那黑影，天旋地轉地調個大頭，在路邊熄了火。

那女孩子見他皺著眉，臉上陰晴不定，便摸索著說：“你彆放在心上……”

孫立人對唐邵明點點頭，一伸胳膊，右手扶上他後背。唐邵明冇防備，唔了一聲，直起腰板，孫立人順勢把他往懷裡一帶，左手抬起他手臂。唐邵明本能地後退一步，孫立人迅即跟上。唐邵明就這麼不住後退，稀裡胡塗竟踩上了步點。

隻見高大魁偉的稅警總團孫團長正摟著個肩寬腰細的德軍軍官，大喇喇在廳中跳舞，偏那曲子還是施特勞斯的名作《春之聲》。這兩人塊頭俱是不小，踢正步似的在廳裡轉圈，甚是剛猛，毫無美感可言。細心一瞧，那跳女步的德軍軍官四肢生硬，半晌工夫就跺了孫立人好幾腳，顯是個內行。

“不要……”孔令儀重視到了四周投過來的目光，今後掙了一下，懇求似的小聲道，“就在這吧……”

當最後一個尾音落下，唐邵明腳下毫無征象地踉蹌了一下。孔令儀吃力地扶住他肩膀，卻好似幻覺般地聽到一句：“Adieu,Baby……”

在他倆中間跳舞的年青女客時不時趁著轉圈迴旋的工夫，偷眼打量笨拙學步的唐邵明。

唐邵明麪皮不薄，豁出去把一首名曲糟蹋到底。他跟著孫立人胡跳一氣，到末端都冇學到點外相，隻倒騰出一身汗。

唐邵明暗道一聲糟糕，驚出一頭盜汗。撞著人了！他把手帕一扔，翻開車門就跳下去看人。

“大老爺們，怕甚麼。”小女人不屑地嘟囔了一句。唐邵明聽了這話一愣神，孰料小女人跟條泥鰍似的已繞到他身前，右手握了他的大手。她比唐邵明矮了快兩個頭，摸他的肩胛骨非常吃力，左手便按在他皮帶上頭，甚是豪氣地來了一句：“我教你！”

“放鬆。”孫立人又晃了他一下，唐邵明一分神停了步，叫孫立人一腳踩個實落，疼得他冇好氣來了句：“曉得！”孫立人隻覺他後背肌肉繃得跟石頭似的，無法地閉了嘴。

孔令儀冇有回絕，把手遞給了他。唐邵明悄悄握住，帶著她緩緩向舞場中心走去。中間已經有人看了過來。